小仇见胡豆看到了前辈老师都不打招呼,偷偷捅了捅他的后背,提醒道:“快叫人啊!”
被提醒的胡豆这才回神,傻乎乎朝眼前的人鞠躬,说:“郁老师好,我叫胡豆,这次饰演男一号鸾春。”
“哦,鸾春。”对方了然地点点头。
胡豆在心里打鼓,拽着身边助理的胳膊,“这是我的助理,小仇。”
小仇识相地鞠躬,说:“郁老师好!”
郁澜点点头,表情看着凝重了些,一动不动地望着胡豆无言。
“那个……”胡豆很忐忑,把手从行李箱的拉杆上松开,恭敬地摆在身体两侧,问说,“郁老师还有什么吩咐吗?”
郁澜的吩咐很简洁:“借过。”
“啊?”胡豆抬眼瞧了瞧,这才发现自己就堵在人大明星的帐篷门口。
他和小仇两个人再加上他们的行李箱盘踞在帐篷前面,把郁老师堵得结结实实,插翅难飞。
着急忙慌地给人腾出地方,胡豆握着行李箱的拉杆,满脸惭色:“郁老师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没事。”郁澜大度摆摆手,走了。
第一次进这么正式的剧组,一进组就跟大明星打了照面,胡豆紧张极了,手心已经被汗浸湿了,问小仇:“郁老师该不会记恨我吧?”
小仇懵懵懂懂地安慰他:“至少你给他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啊!”
胡豆叹息:“我给他留下深刻印象有什么用啊,这不就更恨我了么?”
小仇也跟着他叹气。
打帐篷里出来一个人,是这部电影的导演,刚从柏林捧了一座金奖回国的新锐导演应舒。
见自己的男一号在帐篷外面低着脑袋罚站,走过去问候他:“豆儿来啦?”
胡豆是在海选过后的封闭训练营里第一次见到了应舒,对方胡子拉碴,不修边幅,浑身充满野性美。
训练营里的竞争对手中不乏已经小有名气的流量演员,胡豆算是最“查无此人”的一个,但是应舒一点也没区别对待他,给他们的指导与考核都很平等,相处起来也没什么国际名导的架子。
应舒拍拍他的肩膀,指着旁边的帐篷说:“以后你就在这里化妆和候场,不过这荒郊野岭的,咱们资源也有限,你得跟几个演员共用这个帐篷,委屈你了。”
胡豆摇摇头:“不委屈,谢谢导演给了我这个机会!”
应舒笑了笑,“以后叫舒哥就行,我的男一号!”
胡豆腼腆:“舒哥。”
“诶,这次我把宝压在你身上了,我的电影就靠你啦!”应舒逗他玩儿。
眼见胡豆一脸担忧,眼角耷拉着,很紧张的样子,应舒又笑着拍拍他的肩膀,“别紧张,这不还有郁老师顶着呢嘛!他对这部戏很上心,也为了它做了很大的牺牲,肯定没问题的。”
胡豆还是没搞清这位郁老师的性别,又不好意思直接问,便开始旁敲侧击:“快要年底了,咱们郁老师又得拿好多奖了吧?”
他这么问是期待着能得到一个“最佳男主角”或“最佳女主角”的答案,以此判断郁老师的性别。
可应舒没能成全他,模棱两可地说:“没错,本来他今晚要参加一个颁奖典礼,结果为了咱们的戏推掉了。明早问问消息,保不齐能拿下桂鼎奖。”
桂鼎在电影界的分量很重,但今年无论是郁澜还是郁兰的作品都很卖座,他们俩谁拿奖都不意外。
看来只能等他待会自己上网查了……胡豆又悄悄地叹气。
应舒见胡豆无精打采的样子,估计他刚进组不适应,便拍拍他肩膀:“行了,你先去化妆的帐篷里休息吧,我让场务去找你,给你安排老师准备试装。”
“行!”胡豆拖着箱子,往隔壁帐篷里走。应舒突然想到:“别担心哈,咱们晚上不睡帐篷,剧组提前定好酒店了,到时候让司机统一给你们拉回去。”
.
戈壁滩上的戏大部分都围绕着鸾春和褚阑珊展开,其他配角都还没来。虽然是共用化妆室,但眼下帐篷里也就只有胡豆和小仇。
放下行李后的第一件事,胡豆从冲锋衣里掏出手机,想看看郁兰到底长什么样子。
可惜天不遂人愿,剧组地处无人区,信号早就空格了。
胡豆侧头,小仇早就提前下载好了消消乐,一个人玩得不亦乐乎。
几分钟前才见到郁澜本人,现在问小仇郁老师是男是女,多少有点缺心眼儿了。
胡豆在心里挣扎了一阵,最后决定还是等着晚上回酒店自己查。
隔了一会儿,场务进来告诉他们俩,所有的戏服运来都被放在郁老师的化妆间里,需要自己过去拿。闻言,小仇自觉站起身来,跟着场务去取戏服。
少了小仇的游戏声,帐篷里一下子变得很安静。
胡豆将头枕在椅背上,听着西北凛冽的风扑到厚重的帐篷布料上的声音,很敦实,像遥远的战鼓声。
眼皮上拂过一阵光,帐篷门前的挡帘被打开,有人走进来。
胡豆猜测是小仇,没想到这小子动作还挺快的,闭着眼睛问:“衣服都拿来了?”
“……嗯。”
“小仇”的声音有点虚弱,胡豆没想太多,继续问:“戏服都好看吗?”
“……挺好看的。”
“那是,毕竟咱是男一号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