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个佛系性格的人,在夏冰虹的事情上,王松如主动得不多,仅有的两次鼓起勇气,就是参加篮球赛和冲动性表白。当然,少女这两次勇敢的尝试,都以“身负重伤”与“当场被拒”凄惨结束,黯然收场。
再加上白虹、泡桑因为掉马而变得不复存在的这件事的打击,王松如自己,都不知道现在对夏冰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看法。
夏冰虹把她握得死紧的冰可乐从她手中抽走放到病床上,再轻轻握住她的两只手,眉头微蹙,似乎在等待着,她能对他说的话作出回应。
真是奇妙啊,不过几天的时间,一切的一切都发生了变化,这变化快得让王松如难以置信,曾经那悬崖上的百丈冰,现在正半蹲在她的面前,向她讨要,一点时间。
夏冰虹的手很大也很暖,但王松如强迫自己从他的手中抽回双手,垂下眸子不再与他对视。
片刻,她听见自己哭得已经沙哑的嗓音在医务室的休息区里轻飘飘地响起。
“给你时间,给你什么时间呢……认清现实的时间?想清楚来龙去脉的时间?强迫你自己接受我的时间?又或是,在我身上找到另一个我的时间?”
说到最后,声音已隐隐略带哽咽的哭腔。
在她讲话的时候,夏冰虹一直安静地看着她,她把手抽走,他就伸手牵住她,她再挣脱,他再牵住。
“王松如,就不能是……给我点时间追你吗?”说这话的时候,夏冰虹罕见地,露出了王松如从未见过的,无奈的表情。
王松如万万没想到,夏冰虹这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半点缓冲都没有,上来就打直球啊。
可惜她已经不是当初的那个王松如了,如果是十多天前,那她可能现在会高兴得哭出来吧?
可现在……
还没等她出口拒绝,医务室的校医老师就“唰啦——”一下拉开了病床前隔着的帘子,王松如顺着夏冰虹的目光朝着身后的医务室大门看去,只见一脸憋笑的校医拉着帘子,他身后几步远的大门口,站着一脸尴尬的李娅娅和江荻。
“呃,那个,比赛结束了……我们来看看王松如怎么样了……”最后还是体委江荻摆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磕磕绊绊地表达了他们的来意,李娅娅则是紧紧地闭着嘴巴,内心写起了遗书,天呐,好死不死碰巧听到了这么劲爆的对话,夏冰虹不会杀了他们俩灭口吧。
王松如看看校医,又看看另外两个人,突然意识到这时候自己的手还被夏冰虹攥在手里,急忙把手抽回来挣扎着想要下床。
李娅娅一看她惊慌失措的模样,遗书上又加了两笔,看来不用夏冰虹出手了,王松如可能更想灭口啊……
临走的时候,校医老师也不知道从哪里变出来的一把轮椅,在王松如的抗议声中命令夏冰虹把她抱到了轮椅上。
“得了,先就这样坐两天,情况好点了再来还。”校医站在医务室门口向他们挥挥手道别。
因为王松如不愿意让夏冰虹推轮椅,所以就由李娅娅在后面推着她,夏冰虹和体委走在他们前面,四个人前前后后地往教室走去。
回去路上李娅娅告诉王松如二班比赛输了,但是他们班的球队女生都觉得自己赢了。
“啊?输了接近三十分,这怎么算赢了?”王松如正在把已经微微回温的冰可乐按在自己的肿眼泡上消肿,闻言放下可乐瓶子抬头看向李娅娅。
李娅娅似乎憋了许久没能跟人分享,这下终于找到了宣泄的出口,她鬼鬼祟祟地看了一眼前面走着的夏冰虹,看他正在听江荻讲话,于是赶紧低下身子凑到王松如跟前,努力压低自己兴奋地声音说:“咱们班女生觉得你太TM争气了,一人拿下09级两大帅逼,还让他们为你当场上演一女二男修罗场,王松如啊王松如,你还有什么惊喜是朕不知道的?!”
这李娅娅说起这些事情像说书似的,激情澎湃滔滔不绝,饶是王松如一路上情绪患得患失、心情矛盾压抑,这会儿也忍不住被她逗得笑了起来,摇着头说到:“你瞎说什么呀……”
然后就无意间看见夏冰虹和江荻已经停了下来,站在离她们几步远的地方,她刚才和李娅娅的嬉笑估计已经被他尽收眼底。
“哎哎,虽然我不知道你们发生了什么,但是姐妹,我觉得美色在前,你可别作啊,这么多狼看着呢,回头给你作没了。”李娅娅也发现了夏冰虹的注视,见王松如一瞬间就收起了笑脸,刚从“松林CP”叛变到“冰松CP”的她拍拍王松如的肩膀,开着玩笑逗弄王松如,
王松如顿时没了什么聊天的兴致,只是一路低垂着头,脑海里来来回回想着这几天发生的事。
不再理会其他人。
等到了教室门口,已经要上晚自习了,轮椅不方便推进过道,一路上都没能靠近的夏冰虹这才有机会走过来,王松如在李娅娅和江荻的搀扶下又被夏冰虹背上了背,在同学们目瞪口呆的注视中,让夏冰虹把她送回了座位。
把她放下后,夏冰虹蹲下检查了一下她受伤的左脚和两只膝盖,来回背着她走了那么远,之前又在医务室陪着校医忙里忙外好一阵,男孩的面上、脖颈上都渗出一层薄薄的细汗,王松如看见他眼睛周围的睫毛微微颤动着,很长很浓,好像一圈美瞳线一般围绕着他的眸子。
见王松如受伤的地方没有大碍,夏冰虹站起身来,不看她,也不管周围同学们的强势围观,从抽屉里拿了个东西就往外走。
王松如下意识地猜,那应该是烟。
等夏冰虹一踏出二班教室的大门,全班突然爆发出各种惊呼和尖叫,李娅娅站在一堆女生当中领衔高喊,激动万分,还冲着王松如说这都是今天诞生的冰松CP粉。
王松如被他们这种堪比小说剧情的夸张反应搞得有点下不来台,习惯性地趴在了桌子上把脸埋在臂弯里,想逃避这些吵闹的事情,却又忍不住面红耳赤地想:如果不是近距离看,还没注意他的睫毛竟然这么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