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月偏西,木青藜发出讯号,狮鹫兽落在山林间。附近寻到一处隐身之所,两人谁也没有言语,吃些随身携带的食物,便各自歇息。
待,天色刚蒙蒙亮,再次驾狮鹫飞行。如此这般走走停停,二日后,进入广平府地界。两人才打破沉闷,忘却离别之愁。
广平府,山岭少,土地肥沃。
两人为隐蔽行踪,白天歇息,夜间赶路。端坐狮鹫背,丁岳突然想起凤舞临别时的一声高喊。禁不住心中的好奇,于是开口问:“青藜兄,为什么对凤舞的那句话如此大的反应?”
“那句话?”木青藜自然假装糊涂。
“别装,如实招来。”丁岳紧逼。
“哎呀,不是多大的事,就是小时候,她拿了把刀差点伤到我的---什么吗。”话,虽言语不清,但丁岳已明白,不由嗤嗤低笑。
“你这家伙,与温小婉这么深的交情,也不告诉一声。温家堡在通南府可是仅次于遨云宗的所在呀。”木青藜语气中有些埋怨。
“我身上背负的东西太多,暂时只能放下。”丁岳心头暗自叹息一声。
“找个隐秘的地方,落下。我有事。”正在交谈间,丁岳突然道。见其面色凝重,木青藜发出信号,狮鹫兽长鸣一声,羽翼盘旋,滑落一处幽暗的山谷内。
寻到一处天然形成石洞,将石洞的主人,一头红毛狮子赶出。夜光石嵌入洞顶,唤出风小妖、青木鼠、猴子小山、器灵小环。
接二连三出现的灵兽使木青藜目不暇接,凑近丁岳的身侧,他一指猴子,道:“猴子小山认识。这只青毛老鼠,就是追踪到沄湮泽,深谷黑羽巢穴的那只灵兽吧?”
“他叫青木。”“四条尾巴的是风小妖。”“漂浮在我头顶的是器灵小环。”
听完,丁岳的介绍。木青藜再次环视几头灵兽,啧啧称奇。尤其是小环,传说中的器灵。
还未等木青藜从震惊中醒过神,又见丁岳手臂一挥,将一块岩石扑啦干净,铺上毛毯。眨眼间,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女孩出现,仰躺在毛毯上。
“丁岳,这,这是什么情况?小女孩从哪里拐骗的?”木青藜瞪大眼珠,望着瓷娃娃般的金鳞。
“我的另一只灵兽。”丁岳随意答了一句。
“灵兽?”化形的!八阶。”木青藜伸长脖子,艰难的咽下一口口水。
“她是金鳞,级别我也不太清楚。本体为一只三尾金龙鱼,服用一枚化形丹后化作人形。”丁岳边讲解,边喂下金鳞一滴龙葵雨露。转头,又问:“青木,服下三滴了?”
“是的,主人。”听到青木的回答,
木青藜又一次惊愕了。“五阶!”伸长脖子,瞪视青木。
猴子小山,凑到石床前,见丁岳摇晃着盛龙葵雨露的玉瓶,提议道:“干脆,将瓶中所有的雨露一并倒入金鳞的嘴里。”
“胡说,万一药力过猛,金鳞有个好歹,如何。”丁岳斥责莽撞的猴子。
猴子挠挠毛脑袋,用不确定的口气,道:“应该,不会出现什么问题吧。”
这时,丁岳再滴一滴雨露入金鳞的口中。“在这里等到天明,再说。”而后,眼光中征求木青藜的意见。
“我没意见,一切都听你的。”木青藜耸肩,摊开双手。
边与丁岳言语,木青藜禁不住去摸风小妖皮毛似绸缎般的头颈。不料,狐狸扭身躲开。
“喂,青藜兄。小妖让我告知你,她可是一名女孩子,请务必自重。不然,以后有机会她会到凤舞那里告状的。”丁岳面色认真地道。
闻言,木青藜猛搓自己的面颊。突然,他停住手上的动作,盯视着丁岳,抬手点指,道:“丁岳,你应该隐瞒了许多事。我就说嘛,老头子的真心水不靠谱。”
顿了一下,木青藜似是又想到什么。一指丁岳,又道:“器灵,对器灵。种种事件表明,你这器灵有阻止他人用神识探测你的惊异功能。”
木青藜咬了一口路途中采摘的野果,再次道:“当我是兄弟,将真相告诉,否则,断交。”说完,木青藜盘腿坐在丁岳的对面。
静静倾听着丁岳的叙述,木青藜脸上的表情时而欢愉,时而悲戚,时而瞠目结舌,时而默默点头。
直到洞外的阳光,反射进来,两人才再次动身。只是可惜金鳞还是未醒来,无奈之余,丁岳下定决心,又喂下五滴龙葵雨露。
狮鹫兽展翅高飞,终于飞过广平府,抵达与广平府接壤的三江府境内。
接到命令,狮鹫兽停落在一座海拔几百米的山岭上。木青藜飘身跃下狮鹫背,对丁岳道:“前面就是三江府境内的一座小城,分流城。我们兄弟便在此地分离吧。”
“好吧。分流城,好有寓意的名字。保重,他年再见。”丁岳架起狮鹫兽升空。
“保重,兄弟。他日对酒当歌之时,抚慰今朝离别之伤。”木青藜眼角有泪。
直到狮鹫兽再也望不到一星点影迹,木青藜才俯视山下的小城,这是他人生的起点,也是离开家乡后的第一站。抹去腮边的泪痕,迈步走下。
岂不知,丁岳迎着猛烈的山风,泪流满面。握紧双拳,使自己尽量不发出声音。
隔江山,高耸万仞,山峰险峻。一山,将怒神江分离出三个支流。又是一道天然的屏障,矗立在三江府的西北部。
在黄昏时刻,丁岳飞至隔江山区域。刚想命令狮鹫兽寻找一处平坦的山地降落,心中突然传来小环的警示。
丁岳禁不住回头,只见,十几只四翼独角鸟出现在视线内,鸟背上丁立着几人,全部黑衣,黑巾遮面。
“黑羽骑士?”丁岳心头惊诧。
“也许是,也许不是。”听到小环的回答,丁岳微一蹙眉。问道:“小环,此话什么意思?”
“是,便是黑羽的余孽或在三江府活动的黑羽分堂。不是,便是他人冒充。”小环回答。
“冒充,你的意思是说有人借着黑羽的凶名截杀我们。”丁岳道。
“你忘了,那日在沄湮泽密谷,皇甫珏曾说过,他不过是借黑羽的名声暗中行事罢了。虽不知他的话是真是假,但身后的这些人多半是冒充的。”小环提醒。
“何以见得?”丁岳不知小环为什么肯定,身后的修士不是黑羽。
“财不露白。”小环简单的回了一句。
“你的意思是说,这些人是通南府的修士?并且,一直在后面跟踪。等我落单时,才动手。”丁岳皱起眉头,思考须臾,又道:“之所以之前不动手,是怕木青藜认出他们,而青藜又是木昌幽的儿子。”
小环沉默一会儿,再次说话,道:“其一,是怕木青藜认出他们,在通南府木昌幽具有一定的号召力。其二,你是一介散修,又多宝,又离开了南屏城。”
“若一路跟踪,我们不可能察觉不到。”丁岳说着,仰视着轮廓逐渐清晰的隔江山。微一点头,自语道:“我明白了,眼前的隔江山是一座天然的屏障。他们恐怕早已在此地等候多时了。”随即,又摇摇头。轻叹一声:“没有不透风的墙,我默然离开南屏城,早已被有心人探知。”
“对方只有一名筑基期修士,从现在开始不遇到关乎你性命的拼杀,我们不会出手助你。希望主人明白我等的心意。”青木这时开口。
“明白,锻炼我嘛?我也知道只有身处生死边缘,才能更好滴激发人的潜力。”丁岳言毕,面色郁闷。
狮鹫兽盘旋降落,落在山峦林间的一条河流边。丁岳掏出三粒补元丹喂食狮鹫,四阶狮鹫兽想来明白丹药的功效,立刻啄食。
拍着它头顶,丁岳道:“你回去吧,告诉他们,我平安无事。”狮鹫猛点头,尔后振翅高飞,向来时的路途返回。
目送狮鹫离去,丁岳移目。见里许外,几十名黑衣修士落地后,施展轻身术朝自己这边围杀。
环视周围,丁岳跨步鬼魅步。一晃,隐入光暗林密的森林。刚想隐匿身形,突闻头顶破风声起,抬头,筑基期黑衣人脚踏一面圆盘,盘沿弯刀飞转。
丁岳见状,立即跃身踏步逃离。筑基修士脚下的圆盘,从弯刀上发出一道道风刃,将一棵棵掩天大树的树冠斩断,倒落的树冠紧随丁岳飘忽的身影。
终于,丁岳被藤蔓绊了一下,一棵树冠砸下,就地一滚,避开。刚站起身,追至近前的一名黑衣修士祭起一柄三股叉,刺来。
丁岳唤出金鹏爪与三股叉绞杀一起。树顶,筑基修士手指一错,将一个灵兽袋打开,嘴中吐字,“去”。
骤然间,林间“嗡嗡”声大作。神识遥控金鹏爪,眯眼一看,丁岳心头惊惶,眼前一片密密麻麻如蝉般大的飞蚊扑向自己,“嗜血蚊。”丁岳惊呼,抽身便跑。
手指一动,唤回金鹏爪。丁岳不敢有丝毫的停滞,将鬼魅步发挥极致,遇到蔓藤挡路,先行祭出金鹏爪撕裂如蛛网般的林间藤蔓。
黑衣筑基修士,催动圆盘状法器,切断拦路的树木,在丁岳身后紧追不舍。“必须先将这筑基期的家伙灭杀,否则难逃。”丁岳心中打定主意。便问:“青木,迷尸毒还能用几次?”
“主人,我们是不会帮你的。”听到青木的回答,丁岳哀叹一声,只得拼命向前方疾奔。企望甩掉筑基修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