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演气乐了:是我当嘉宾还是你当嘉宾?
三言两语,这个话题就算结束了,整个宅子里每人都脸带笑意,唯有徐鸯一人还气着,但由于之前导演的态度,她也没敢说什么,只能自顾自地黑着脸。
景泺忍不住又往外看了一眼。
刚刚小男孩是在看阁楼?这么说起来,好像之前他也是爬上了阁楼。
他隐隐觉得,阁楼上的人,和这家人一定有什么关系。
外面路通了吗,乌七淡淡道,我今晚可不想吃火锅了,腻死了。
何原说:你吃火锅都会腻?
通了通了,导演点头,道,送食物的车子已经在路上了,而且我们也联系了专业人员来修电路,他们应该快到了。
景泺问:那今天的行程是?
很不巧,导演扯扯嘴角,今天本来是要看关于宅子案件的报道,却停电了,所以我们刚刚才会临时策划出一个小游戏。
既然这样,乌七突然站起身,来电之前,我们可以自由活动一小会吗?我对这个宅子其实挺有兴趣的。
导演点头:当然可以,不过我们只是租下宅子而已,宅子里的东西都是不能损坏的。
乌七往前走了小段,突然停下脚步。
不是自由活动都要拍吧?
跟拍师一脸为难地看着导演。
导演没看他,反倒是问乌七:您是不是觉得,这宅子里的确有点古怪?
别看他是个灵异节目的总导演,但其实他之前对这些神神鬼鬼的东西不太相信,就连节目的制作内容都是他熬了大半个月,查了无数资料才整理出来的,这也算是他第一次尝试这类题材。
但他们在摄像头前坐多了,也不知道是查回来的资料给人的心理作用还是怎么的,最近每回看这宅子都觉得阴森森的,可吓人。
是啊,乌七直言道,挺严重的,如果你想节目能够顺利播出,就让我好好看看。有什么问题也好快点解决。
拍摄时间只剩不到三天,导演想了想,摆手:行吧,那你小心点,下午还要拍摄。
景泺几人马上跟了上去,其他工作人员见状,也有胆子大好奇的,问能不能跟去开开眼界,全被乌七一口拒绝了。
六个嘉宾,只有徐鸯没去,她现在只想安安静静拍完这个综艺,然后打死不来下一季。
几人刚走,导演就走到一位跟拍师面前,这位跟拍师是这档节目里资历最老,经验最丰富的一位,导演压低声音:你跟上去录下来。
跟拍师人壮胆大,当下就应下来了,悄悄跟在几人后面。
五人谁都没说去哪,但大家心里都有些默契,直直朝阁楼走去。
走到半路,景泺突然想起什么:对了,乌七,你说你们已经看过宅子一楼的地面了,但是我记得上回在厨房,是因为你的血覆在地上所以显了字后来你们是怎么看其他地方的?
乌七一本正经道:我割了腕,撒了一客厅的血。
她吓唬你的,何原笑道,那东西,不是因为她的血才显出来的。
那是
我每天起床都会擦点驱邪的香膏在手上,以免危急时刻来不及拿符,还可以用用拳头,那天应该是血混上香膏了,才会显出字来。
说话间,几人已经到了阁楼。
跟拍师这时才跟上来,看到他们走到阁楼出,下意识张嘴想说阁楼的门锁上了,钥匙还在导演那呢,还好他及时住了嘴。
正想着,就见他们只鼓捣了一会,阁楼的大门就开了。
跟拍师瞪大眼,等他们进去后,才小心翼翼地往前走。
进了阁楼,乌七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圆圆的小盒子,像古时人们用的胭脂水粉,打开,里面是白色的药膏。
乌七蘸了点在指上,就要往地上摸。
你这样,得抹到什么时候?宋轶说完,径直转身,快速拉开阁楼大门。
外面的跟拍师来不及反应,还蹲在地上,镜头正对着大门右下洞口的位置,对上里面几人的眼神,他表情尴尬:那个
你的背包里,应该有水吧。宋轶笑得温和。
跟拍师反应过来,忙从包里把自己的矿泉水乖乖交了出来。
宋轶接过来:辛苦你过来送水了。
意思是你可以走了。
跟拍师不好呆了,只得走,想着一会再潜回来继续拍。
关上门后,宋轶拿过乌七手上的药膏,往里甩了两下,几小块药膏落在了里面,水马上变浑浊不少。
他拧上盖子,甩了几下水瓶,然后打开,缓缓倒在了地上。
水渍下,图案渐渐显示出来。
景泺仔细看了几眼,越看越不对。
其他人也看出来了。
阁楼地板上的图案,跟之前看到的不太一样。
之所以明显到连其他人都看得出来,是因为这图案非常繁杂,根本看不清画的是什么,而之前的却是可以看清其中纹路的。
乌七凑近,把水渍拨开,埋头看了几分钟。
是同种术法。她下了结论。
景泺道:可是我怎么记得
的确跟楼下不一样,乌七打断他,因为下面的地板上只画了一层,这阁楼上起码画了三层,这个法术本身就对鬼魂有害,画一层有藏匿的作用,但同时如果养着的鬼法力不够强,很有可能会失去心智,我怀疑那个小男孩说到这,她顿了一下,阁楼里的东西看起来应该不止是被藏起来,看上去更像是被锁住了。
乌七边说边用指尖,抹掉了地上一角的图案。
景泺脚下的地板上渐渐浮现出一道红色血迹。
他没有过多犹豫,也蹲下身,跟着擦起来。
几人动作很快,没多久就擦了大半,很多地方在他眼里,已经被显现出来的血迹掩盖住了。
救,救我
一道残破的嗓音从他身后传来。
景泺不用回头,就已经知道了身后会是什么场景。
他曾经通过洞孔看见过。
第四十四章
他正欲转身,就被宋轶箍住了脑袋,还捂上了耳朵。
别看。
景泺也实在不想再看一次那个场景:他还说什么了?
耳朵上的手轻轻挪开了一些:没说了。
他应该已经说不出话了。何原的语调淡淡。
这术法早就把他折腾得够呛,乌七视线仍在地上,现在我们要考虑的是,这些图案是谁画的,又为什么要藏它们。
几人默了一会。
景泺忽然想起什么,你们说,会不会是陈联明?
陈联明先是兴奋地写日记,结果到了后面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在论坛直接封了贴,最后知道拦不住来探险的节目组,便把日记卖给他们,很有可能跟节目组还有其它他们所不知道的要求。
应该不会,乌七想了想,道,我之前看过他的直播,虽然是有点本事,但都是一些鸡毛蒜皮,我并不觉得他有能力用这个术法。
宋轶挑眉,看了看地面:这玩意儿画起来还有要求的?
废话,不然岂不是谁拿到这些图案都可以用了?乌七啧道,境界不够的人,仿着画出来就只能拿来装饰用用,唬唬外行人,不过陈联明在直播里秀过他的收藏品,里面的好东西不少。我怀疑他可能是偶然发现了这件事情,但他绝对不是那个藏鬼的人。而且这柱子上的人是谁?我们都看过照片,他并不是这个宅子的主人,难道是他们请来的男帮佣?
何原摇头表示不明,刚想说什么,就听见几声敲门声。
几位,有电了,导演让我来通知你们去拍摄。
宋轶抬头看了眼顶上的摄像机,果然,上面表示正在拍摄的红灯已经亮了。
何原放下手机,丢回了兜里,走过去开门笑道:好的,我们现在过去。
见几人出了阁楼,景泺小声道:就把这个人放在这里吗?
眼下只能这样,宋轶手抵在他腰上,催促道,走吧,先出去。
一楼客厅,沙发已经被节目组挪回原位了,景泺发现在沙发前的电视被换掉了,现在是一个最新款的液晶大屏,包装的塑料膜还在工作人员手里。
这电视最近总是出毛病,干脆换了一个,导演笑笑,刚好拉到了一个新赞助,电器牌子。
景泺扯扯嘴角,算是回应,几人坐到沙发上,导演在镜头后面念着引导语。
其实在这件案子背后,还有一件非常离奇的事情,之前我们也提过了,案子的凶手至今都没被警方抓获,你们一定认为是凶手藏匿得太深,其实不然,导演顿了顿,警方几乎是当天就确认了凶手的所有信息,却仍一无所获,这个案子因为影响之深,所以警方在几年前推出的案件纪录片中的末尾,有提到这件事情,接下来让我们一起观看这短短的十分钟纪录片。
他话音刚落,电视就开始放起了纪录片。
屏幕上,主持人表情严肃,在给前一个案件做结尾。
现在我们来说说另一个案子,这个案子在多年之前可谓是引起不小轰动,想必现在还有人对此案有印象,便是发生在B市的516灭门案。
主持人把案件复述了一遍,紧接着道,其实案发没多久,警方就已经掌握了凶手的姓名、身材特征、家境背景并迅速下达了通缉令,反应可以说非常之快,警方监控了凶手的所有信息,只要凶手一有动作,马上就会被察觉并抓获,但是到现在凶手都没落网。
因为凶手在杀完人后,消失了。
他的手机再也没拨出过任何电话,没有出入境记录,连普通的高铁渡船记录都没有,银行卡也从此没有使用过。凶手在行凶过程中破坏了所有监控,但想离开宅子到外面,必须会经过一条山路,这条山路上的监控只拍到了他来时的场景,却没拍到他离开,当然,不排除他从路边的林子里徒步回去。
屏幕上出现了一段模糊的片段。
是一条山路,一辆车缓缓驶入镜头,镜头突然停顿,然后被放大,一个圆圈圈住了司机的脸。
沙发上的人皆是一顿。
景泺终于想起为什么之前就觉得柱子上的人特别眼熟了。
他曾经通过男孩的那个奥特曼看到过。
看到那个男人带上面罩,遮住半脸,站在门口朝小男孩微笑。
虽然刚刚他没有回头看,但他几乎可以确定,阁楼上那个被钉在木柱的人,就是屏幕上主持人讲述的灭门案的凶手。
因为案子还没破,纪录片里讲述这个案件所花的时间并不长,主持人寥寥几句带过,马上就进入了下一个案子。
电视被工作人员摁灭。
徐鸯:怎么会有人这么多年了,银行卡不用,哪都不去,就连手机都不用现在手机卡都得实名了吧。他难道是到深山隐居去了?也没道理啊,抢了这么多东西,然后躲到山里,那他图什么?
没准这人死了,乌七不咸不淡地接了句,死了不就是真正的消失吗?
死了?那也很奇怪,在哪死的,下山的监控都没拍到他,看他车里也没同伙。
死在这宅子里呀。
徐鸯闭上嘴,被乌七吓得不敢再讨论了。
乌七继续道:所以就能解释为什么没看到他下山,并且事发之后找不到他一丝踪迹,因为他就没离开过宅子,没出去,又怎么会被发现?
徐鸯:可是警方没看到他的尸体啊。
乌七嘴角勾起一个诡异的弧度:所以没准他的尸体现在都还在这宅子里。
这回别说徐鸯,就连导演都听得一愣一愣的。
这一段拍摄结束,导演起身,脸上笑容掩都掩不住。
刚刚乌七那个推断简直是完美,不仅带有恐怖色彩,听上去还非常有道理。
他没关摄像头,问乌七:你刚刚去参观的时候,有什么发现吗?
有。
景泺抬眼看她。
乌七不疾不徐道:发现一个跟拍师偷偷跟在我身后偷拍。
拍摄完毕后,又到了今天的扫雪时间。
何原起身时,裤子上有几粒不知何时沾上的面包屑。
许成雨弯腰,举动自然地把这些东西拍掉。
景泺看到这一幕,联想到之前看到的事,赶紧收回了目光。
他穿上羽绒服,拉链一直拉到了鼻子处,把嘴巴遮得严严实实。
今天的雪比昨天要厚,景泺漫不经心地铲着,身边突然传来何原的声音。
昨天你看到了吧?
景泺一愣,马上反应过来对方指的是什么,忙摇头,没有。
何原乐了:我都还没说呢,你否认这么快干什么?
景泺:好吧,是看到了,但我们不是故意的。
你们?何原也只是隐隐约约看到一个衣角,他饶有兴致地问,宋轶也看到了?
嗯。
何原笑了,大方承认:我和成雨的确是恋人关系。
景泺憋了半天,只能憋出一句:祝福你们。
何原笑得更欢了:你怎么这么害羞,你和宋轶难道不是?
景泺心头一跳,马上否认:不是。
怎么可能,何原明显不信,这几天晚上你们两都相互串房睡,别以为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