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星辰依旧没转头,她深吸了口气,“所以江先生是在用实际行动告诉我,上你的车很危险?”
江夜:“你不是不认识我?”
傅星辰被他呛了一下。
江夜把车窗开了一条缝,然后开口问她:“去哪里,我送你。”
“我朋友……”
“唐遇会送她。”
傅星辰一时间找不到别的借口,江夜问:“回家,还是——”
“就近找个酒店吧,”顿了顿,傅星辰又加了一句,“最好是个要求不是特别严格的小旅馆……我没带身份证。”
江夜抬起那双深邃的眼睛看她,“带钱了没?”
傅星辰:“……没有。”
江夜没再说什么,只半笑不笑地看了她一眼,然后发动车子。
几分钟后,傅星辰注意到前面就是汉江酒店,她只端端正正地坐着,也不问他为什么开到了这里。
车很快就停在酒店前面,江夜熄了火,突然说了句:“这是我哥的车。”
怪不得。
傅星辰“哦”了一声,不说话了。
两厢沉默。
半分钟后,江夜接了个电话。
那边也不知道是谁,江夜说话的语调都缓了不少,他把车门的锁打开,微微笑了一下:“还没睡,刚才去办了点事。”
傅星辰第一次看到江夜这样笑,温柔性感,几乎不带有一丝一毫的攻击力。
她特别轻地说了句谢谢之后,刚去转身开车门,手腕就被他给轻轻地握住。
江夜没看她,只是低声对电话那头的人说:“早点休息。”
他说完挂断电话,直接把手机随意地放在仪表盘上,然后打开储物格,从里面拿了张百元大钞放在旁边。
傅星辰盯着那一百块钱看,比之前被莫闻语拉着看片的时候还要更脸红心跳。
良久,她开口:“江夜……”
傅星辰没再用任何敬语,咽了咽口水才接着道,“我那天喝醉了,希望你别太介意。”
这种事情上本来就是女人容易吃亏,何况傅星辰潜意识里觉得,对于江夜那种人来说,接个吻跟家常便饭一样,应该也不会太在意。
她抬头去看他,微闪的眼神和男人深沉不定的视线对上,之后又立刻避开。
江夜半晌没说话,过了会儿,突然一把握紧了她的手腕往跟前一拉,另一手按着她的后颈,低头吻了下来。
他那一侧的车窗开着,外面的风从缝隙钻进来,带着淡薄的凉意。
江夜的吻同样凉凉的,带着很淡的烟味和须后水味,傅星辰愣了一瞬,在有所反应之前,突然想起莫闻语之前用来宽慰她的话——“没关系,你不吃亏。”
☆、第十二章
没关系,你不吃亏——
不吃亏个屁!
反应过来之后,傅星辰觉得自己亏死了。
江夜似乎知道傅星辰要做什么,一把按住了她那只抬到一半的手,他的吻由浅入深,一点点从她唇上碾过去。
明明根本就没喝酒,她这会儿却觉得脑袋有些晕,连反应都慢了半拍,隔了好几秒才用力咬了男人的嘴角一口。
她下嘴不轻,几乎立刻就尝到了血腥味。
江夜这才肯松开她,结果刚一松开压着她的手,左脸上就挨了一巴掌。
这巴掌和她下嘴一样,又快又狠。
江夜的脸上立刻就出现了个红印子,他微偏着头,街边上昏黄的路灯光从车窗泻进来,把他一张俊脸照的似乎分割成了明暗两层。
良久,他微微勾起唇角,然后抬眼看向傅星辰。
半明半暗的光线下,他的眼神黝黑深沉,傅星辰突然就有些后悔下那么重的手了。
江夜的嘴角破了个口子,他伸出拇指把那块渗出来的血迹给抹去,然后抬手拿起那张一百块钱,“本来打算这次两清的——”
“我是生意人,不做赔本的买卖,”他一开口,傅星辰就知道坏事了,果然,江夜把那张红币重新放回储物格,他的嗓音微哑,深深看她一眼,一字一顿道:“傅星辰,你还欠我一次。”
傅星辰知道,“欠我一次”意味着什么。
她嘴里淡淡的烟味久久挥散不去,江夜突然俯身,替她把车门给打开。
傅星辰条件反射地往后一靠,后背紧贴着后座,眼睛也睁得大大的。
江夜轻笑一声,那一巴掌似乎对他没多大影响,他笑的时候嘴角往一侧勾着,难得带了半分的邪气。
“刚才打我的时候,胆子不是挺大的?”
“……”
傅星辰抿了下唇角,刚一抬脚下车,就听到江夜又说了一句:“5201。”
她脚步微顿,反应过来这是房间号后,头也不回地离开。
江夜往窗外望了一眼,然后才拿过亮着屏的手机,电话里头,唐慕白的声音传过来:“三哥,唐遇那个小祖宗呢?”
·
傅星辰进了酒店之后,刷了好几次牙,从洗手间里出来以后,才拿起手机给莫闻语回了微信。
不出一分钟,敲门声响起来。
门一打开,莫闻语泥鳅一样钻了进来:“那人谁啊?”
傅星辰吸了口气,口腔里只剩下牙膏的薄荷清香,她心满意足地笑了一下:“江夜。”
莫闻语明显吃了一惊:“他就是江夜?”
傅星辰回过头看她,点了下头。
莫闻语把她拉到沙发上坐下,“你知道江夜是谁吗?”
“……”
莫闻语似乎也没想让她回答,自顾自接着说:“汉江就是江家人的产业,江夜前不久才回的国,听说钢琴弹得特别好。”
莫闻语:“我前两年带的有两个新人也会弹琴,那时候一直想看江夜在国外的演奏视频学习一下,结果别说他的视频了,连音频都扒不出来。”
傅星辰静静听着,不搭话。
怪不得生了那么一双好看的手,用来弹钢琴,还真是再合适不过。
莫闻语把声音压低了一些:“还有人说,江夜是中央那位前总理的儿子……不过也都是说说,还没人有确切消息。”
中央那位前总理都六七十岁了……老来得子也不是这么个得法吧。
这种真假参半的八卦消息,傅星辰不怎么信,她抬手捂了把脸,头顶水晶灯的亮光从指缝间丝丝缕缕照进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傅星辰突然觉得嘴里好不容易散开的陌生味道又涌了上来。
莫闻语还在说什么,傅星辰没仔细听,起身就往洗手间跑过去,又接了杯水刷起牙来。
“辰辰,你怎么回事?”
莫闻语站在门口,从洗手台上头的大镜子里看她摇了下头,隔了几分钟,等她刷完了牙,才又开口问她:“今天的事,你跟江夜道谢了没?”
傅星辰还是摇头:“我打了他一巴掌……”
“辰辰——”
傅星辰抬手指了指自己的嘴角,在她发问之前,言简意赅地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短短几分钟,莫闻语的表情连着变了好几次。
片刻后,她充当起了分析师:“我觉得他不是占你便宜。”
“什么意思?”
“他可能是觉得之前被你占了便宜。”
傅星辰想起江夜说的“不做赔本买卖”。
可是就算她那次真占了他的便宜,他还至于用同样的方式给占回来?
……那样不就更吃亏了吗?
莫闻语:“你想想,江夜那种人,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结果有一天突然被一个女人不明不白地给亲了。”
“……”
“何况你还给了他一百块钱。”
“……”
莫闻语盖棺定论:“他没觉得你想跟他上床就不错了。”
傅星辰垂着眼睛没说话,心里想的却是江夜那句“你还欠我一次”。
男人的声音凉凉地在耳边绕,低沉磁性,傅星辰脑袋里瞬间只剩下两个字——完了。
她应该拿起那一百块,消灭物证就走的。
·
酒店房间。
唐慕白还是第一次看见江夜脸上挂彩,他从房间里拿出简易药箱,用棉签沾了医用酒精消毒,给他上药时还不忘奚落他:“人不大,下手还挺重。”
江夜看他一眼,没理他这茬:“那边说是唐遇报的警。”
唐慕白点了点头,“下午的时候确实有一男一女在洗手间吸毒办事儿,唐遇一向不喜欢那种东西,可能就顺手报警了。”
伤口处理完毕后,他把东西收好,然后把一个小型的u盘扔到茶几上:“酒吧的监控,估计有你想看的。”
江夜笑了一下:“可是我问阿遇的时候,他说的是嫌那个女人叫的太难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