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戍寻挑了挑眼角,不紧不慢的:“哦?你的意思是我多管你闲事了。”
“也不知道谁在大街上被吓得……”
“我自己真的可以!”应樱鼻头一酸,抬头倏地打断他。
计戍寻被她这一嗓子吼得噤了声,他攫着她的目光,略有深意。
意识到自己说话声音大了,应樱扭过头去,小声补了一句,闷闷的:“我不想再欠你人情。”
对方沉默几秒,然后说:“可以,我明天就让陈叔休息。”
他几乎没有犹豫的态度和随常不过的语气让应樱的心止不住地往下坠了分寸。
可谁知,计戍寻马上转了话锋。
“但是,你得告诉我那天谁在追你,什么人,为什么追你。”
脑海里浮现出张弘刚那张让她恨入骨髓的脸,想起那些依旧疼痛的回忆。
失了几分血色的唇珠一抿,应樱为难极了,“我不想说。”
“不想说?也可以。”
“陈叔明天继续,加上早上,早晚接送。”
心里某根弦几欲崩坏。
应樱急了,扭回头来瞪着他,持着一股颤抖委屈的语气喊他:“计戍寻!你这人怎么这么不讲理啊!”
她稍稍有些红润的眼角和鼻头落入他眼底,他怔松了眉宇。
半晌,计戍寻忽而笑了,俯首对她对视,嗓音竟多了几分纵容:“终于舍得看我了?”
“应樱,对视是和人说话最起码的礼貌。”
他懒懒散散的语气,今天遇到的各种挫折和难题,还有那缠绕心头多天的未命名的心烦,让她的眼泪终于决了出来。
应樱一哭就收不住,泪珠滚脸,抬起手背挡住自己的嘴唇,哽咽中还在控诉他:“你,你能不能,也,认真对待我说的话…”
“我说了半天西,结果你…你偏要说东…”
她哭得稀里哗啦,计戍寻的神情反倒越来越放松,甚至有几分笑意。
“就因为我不同意,你就哭成这样?”他稍稍皱眉,可眼睛始终笑着,“不想说也行,那你就跟我说说别的。”
“谁惹你了,吃了炮仗似的。”
应樱又偏开视线,沾着眼泪的睫毛一颤一颤的,又不说话了。
反正,全都是因为你。
她心里嘟囔。
她不开口是最让计戍寻头疼的事儿,他叹了口气,直起身。
计戍寻抬手,单手松了松领带,原本禁欲严肃的形象因为脖颈的露出瞬间多了几分野性。
他盯着她哭花的脸,往西服外套里摸了摸,作罢,“我答应爷爷,要照顾好你。”
“你母亲不在计家,出了事第一时间没办法回来。”
“我无所谓你想不想说那人是谁,我只希望你不要用自己的安全去冒险。”
“你说不想欠我人情。”计戍寻眼神一暗,伸手握住她挡在脸前的手臂,一拉。
两人之间的距离顷刻之间拉近。
傍晚的风掀起她的鬓发,吹过她惊愕瞪大的眼眸。
她诧异的眼眸倒映着他的脸庞,计戍寻的眼神有一种魔力,让她无法移开眼睛。
他手上的力度并不大,手心的温度热热的,攥得她手臂处的肌肤都有些发烫,酥麻。
“真遇到了危险,那不欠着的人情,能保你安全么?”
计戍寻的神情不再散漫,半是认真,他缓缓靠近她的脸庞。
他从深渊卷上来分缕笑意的眼眸将她的神魄都圈住。
计戍寻鲜少用这般哄劝的语气说话,他说:“这样,你让我顺爷爷的嘱咐照看你。”
“你卖我个人情,行不行?嗯?”
他低沉悦耳的嗓音和融进晚风的吐息,把她的头脑弄得晕乎乎的。
听着计戍寻的声音,应樱那股闷在心头很多很多天的不舒服消失得尘埃不剩。
好奇怪。
为什么。
“算我欠你的,行不行?”他说。
应樱眼梢的眼泪早就被风吹干,超过体温的热度在脸上徘徊,应樱有些难为情,也为自己的心软而懊恼。
最后,她很小声地答应:“…嗯。”
明明十分钟前还因为他而生气一整天。
怎么……他随随便便一两句话,她就不生气了。
她真没用。
眼底印着他略带满意的目光,应樱默默嫌弃着自己。
计戍寻松开她的手臂,见着她不哭也不垂头丧气了,抬头望了一眼还开着灯的厨房,“回去吧,你的蛋糕好了。”
应樱看了他一眼。
他单手揣进西裤兜里,用下巴示意了下她背后墙壁那边的厨房,说:“蛋糕挺香。”
“你,”应樱斜了他一眼,疑惑:“你不是有……”
计戍寻猜到她下半句话,无奈,不满地纠正:“小丫头,我是舌头有问题,不是鼻子有问题。”
“哦。”应樱抿了抿唇,竟又漫出几分笑意,她点点头,“我回去了。”
说完,她转身往后门走去。
走到门口,她又止住步子。
这一次,应樱再次退步回头。
正好对上计戍寻站在远处投来的目光。
这次,他也在看自己。
应樱的心跳漏了一拍,她赶紧扭回头,带着偷看被抓包的臊意跑进了后门。
……
看见她彻底进入别墅,计戍寻才将将转身,往椿院走去。
路上,计戍寻给打了个电话:“方子,帮我打听个事。”
“是那小丫头,嗯,应樱。查查她在学校…”
作者有话说:
白白:计戍寻在哄小姑娘诶……
樱樱一哭,两人的感情进度突飞猛进^^樱樱以后多哭,计戍寻爱看。
樱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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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焦糖咖啡布丁烧
应樱回到厨房, 就接到了庞花花的电话。
“樱樱!人我找到了!”
她的心跳一下子又提了上来,“真的吗?”
“对!我那个现在在化学系的高中学长,他听说你这个方案以后特别感兴趣。”庞花花在听筒那边说得也是激动无比:“然后带着他好几个同学一起问我要报名!”
原本已经丧下去, 半是放弃的心情被注入一些新鲜活力,应樱立刻看到了希望, 她赶紧答应:“好,好!你拉个群,咱们现在就把名报上!”
挂了电话,她握着手机, 释然般地傻笑两声。
……
当天晚上。
椿院一层的会客厅内。
一层的所有灯都开着,将一尘不染的大理石地板照得锃亮。
别墅里安静得吓人。
计汝月站着,微微低着头, 脸色不好。
计戍寻坐在计老爷子常坐的单人皮沙发里,眉眼阴戾, 冷峭的目光始终盯着她。
计汝月被他盯得后背越来越毛,最后实在撑不住,率先认错:“我错了, 戍寻哥。”
“错什么了?”计戍寻端起旁边的茶杯,抿着茶。
计汝月咬着嘴唇, 怎么也说不出口。
“如果不知道哪错了, 就站着再想。”他不紧不慢的,语气里甚至听不出喜怒哀乐,“想明白为止。”
计汝月已经被罚站将近四十分钟了, 她这样娇生惯养的大小姐哪里还站得住, 她一咬牙, 承认道:“我不该, 用哥的名字跟同学吹牛。”
“让他们带我参加比赛。”
嗒。
他放下茶杯。
计戍寻掀眸, “只是这样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