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要说央珏的大学生活,还是要从本国的学校开始说起。
央珏进入了大学,学的是社会学专业,社会学专业有很多采访访谈类的主题,那一次的社会学主题是采访身边你认为值得采访的人。
一个很简单的题目。
虽然央珏偶尔也会思考这好像是新闻学去做的事情,但是也只是想想,老师布置了作业央珏就做,不管布置什么都是一样的做。
在相关的社团,央珏通过社团路人的嘴里得知了校园秘闻——
一个女生在当援交女,然后不管给多少钱都会和人睡,本校的外校的都睡。
议论的人说的时候颇有一些津津乐道校园秘闻的感觉,央珏听了之后生出了一个小想法。
她要采访这个女生。
央珏就想办法找到了她,找到的过程很顺利——
因为本身找到她的途径就很简单,她就是在自己本校的贴吧上面打广告的。
央珏找到了这个女生,两个人约到了学校的人工湖旁边进行对话。
这个女生的状态看起来就不太好很颓唐,抽着烟,眼睛看着学校的人工河边。
女生说她叫唐唐。
虽然行为是潇洒的,但是眼睛里老是像是有一团迷雾一样,很神秘又伤感的样子。
来之前央珏和唐唐简单交流过,唐唐知道央珏的意图。
央珏和唐唐吹着风,一人拿了一瓶橙汁。
央珏问:“为什么选择考这个学校。”
唐唐苦笑:“没有为什么,就是在高考可选的范围里选了一个相对来说最好的。”
央珏又问:“那为什么选择做这一行呢。”
这个问题对于唐唐来说很好回答,她自己想过很多很多遍,也有不少人问唐唐——
主要是那些来找唐唐做生意的男人。
不过面对那些人带着色情意味的提问,唐唐懒得回答,对于央珏,唐唐接受采访的那一刻即做好了说出来的准备。
唐唐喝了一口手里的饮品,说:”是压力太大了,就想找点刺激,我是河北的考生,每天早上五点就起床,实在忍受不了这样的生活了。
我就是一只蚂蚁,每天都是枯燥乏味的在一根小麦上行走,所以蚂蚁也不想走路了,蚂蚁就疯掉了。
我高中时候实在受不了本来想虐猫,感觉看到会很爽。
但是还留了一点良知,觉得小猫很可爱也很可怜
不忍心对小猫下手。
所以就是找点别的刺激的事情,比如说当援交女。这件事情在高中时候就开始萌芽了,不过和环境有关吧,当时找了别人问‘要不要和我上床,可以不要钱哦’,那些人都把我当成神经病。
家里人觉得小孩子学习就好,不要搞这种事情,就是不许接触跟性有关的,从小就是这样,谈性色变。
我很压抑,别人说什么我就不想做什么,我可能就是想反叛,我知道这样伤害我身体但是我还是想做,你当我脑子有毛病吧。”
唐唐随意把弄手里的橙汁,央珏知道这种机械性的动作是为了辅助思考,在唐唐的带领下央珏也开始抠手上橙汁的包装皮。
最后唐唐做出了总结:“我就是那种压抑的别扭东亚女孩。之前就有这样的想法现在只是进行了实践。
尤其是大学之后觉得一切都很无趣,更加无趣了,好像除了读书还是读书,从一所高中到了另一所高中。
这种无趣真让人想要发疯,所以想了点办法充实生活。
说真的,我觉得生活很没有意义,我又有很多事情没有做过。但是即便有这样的想法,也不想学习,也不想打游戏,每天都懒懒的。从高中时候就是这样了。
最后高一决定搞爸妈一直不让搞的,就是谈恋爱和做爱之类的。结果谈恋爱第一个男友很没意思。
第二个又做了之后因为缺乏性教育,这个人说蹭蹭不进去,我就信了,结果就怀孕了
回家之后爸妈就把她视为家族耻辱,觉得这就是我不检点才造成的,给我造成了二次的伤害,心理打击。
之后回到学校就很消沉,不知道自己能去哪里。
回家又会受到爸妈的指责,在学校也没有什么朋友很孤单。
央珏听了之后问唐唐:“你在我面前这么完整地袒露自己,不担心我是有心人会害你吗?”
唐唐没看央珏,风轻云淡地笑了一下:“随便你吧,我答应的时候就知道你会报道,你又没骗我,我担心什么。
你想追求流量就追求,要是想借我出名我也无所谓,破罐子破摔就是我这样的心态吧,我也想知道最坏能有多坏。”
央珏就问:“那你和男人睡觉是因为你爱男人吗?”
唐唐摇头:“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虽然和男人睡觉但是我真的一点都不爱男人,相反我还是很恨男人的。”
央珏就问:“那为什么会这样还要和男人睡觉。”
唐唐就说:“可恶就可恶在我是一个可悲的直女,虽然明知道男人有多恶心但是还是喜欢男人。”
说到这里唐唐笑了一下:“谁说这不是生活的勇气呢,在知道男人恶心的真面目之后还是敢于当直女的怎么不是勇士呢?”
随后唐唐又接着说:“和男人睡觉一是为了找刺激,二是我在做这个的过程里有一种反叛的感觉。
很想知道我爸妈如果知道了这回事会有什么想法。叁就是体验性爱,事实证明没那么好,这些男的都又小又没感觉,还要问我的很大你忍一下。
四就是我一直觉得我对男的是没什么吸引力的那种,我就想试试如果我去‘卖身’,这些男的会有什么反应会表现出什么样的本性。
书上说不要去试探人的底线,但是我不一样,我是精神病,我就要这样做。
我就想知道被男的前呼后拥是什么感觉,被男的追捧的感觉什么样。
当然我到现在也没做到,我不过是成了性化的工具而已。
男的不会因此追捧我而是会带着好奇和鄙夷来购买我,又看不起又愿意购买,我真的觉得很好笑。
毕竟我家里人都是这样说的说男的就是天呀地呀什么的,没有男的看上你的话你有什么用,这么做没有男的看上你就什么也不是。
我一直觉得我对男的没有什么吸引力可言。
所以如果用这种办法用肉体获得男人的垂涎,我想试试这是什么感觉然后我就去试了
结果是虽然获得了男人的性欲追捧和垂涎你的肉体,我还是觉得很恶心。
我一点也没有因此感到高兴,虽说垂涎的邪恶陪我长大,但是我一直觉得没什么大不了并且习以为常。
直到现在近距离接触了男人的欲望,我觉得他们在射精时候的表情真难看、
真恶意。
我没有谈过真正意义上我想要的恋爱,但是我也没想到这些来嫖娼的人里竟然有想要和我谈恋爱的。
信誓旦旦说什么觉得我受了伤,做这种事情一定是被别的男人伤害了,他会好好对我。
反正就是类似于这样的话。
我觉得太好笑了。
不就是想免费和我睡又获得一个劝娼从良的英雄感觉吗。
在想什么简直都写在脸上,太可笑了我觉得。
我知道这是一件错误的事情,但是我还是去做了,我想知道做了这种别人无法告诉我后果的错事,到底会有什么后果。
我知道我应该承担不起,但是我还是抱着毁灭的心态去做了。
我知道我承担不起这样的后果,我也想做。包括接受你的采访也是一样。
我本来以为你也是来和我睡觉的,我还在想我还没有和女生试过呢,趁此机会和女生试试也不错。
结果你居然是来采访我的。
好吧,给钱让我接受采访和给钱让我陪睡是差不多的事情。
我没什么好说的,我当然觉得可以,这对我来说都是一样的事情没什么大不了的。
给钱就行。
我妈肯定会觉得我是家族耻辱,有辱门楣。
接受了采访之后我回不回得去都是一个问题。
校园里卖淫也是犯法的对吧。
央珏说,“只要你一口咬定是谈恋爱可能就可以从宽,但是根据证据还是会判定为卖淫,只不过根据你的口供有可能从轻处理。”
“否则的话可能要么拘留要么坐几个月牢。”
“哦。”唐唐说。
“那还不如不收钱呢。这样是不是就不犯法了。”
“很难说。”央珏回答。
“按理说是不构成卖淫的犯罪了,但是有违背公许良俗的成分,可能还是需要蹲一段时间派出所。”
“行吧。”唐唐又开始喝手里的橙汁。
“所以你每次都会收多少钱?”
“有时候收很多有时候收很少,如果他没钱不收也行,反正都是那个恶心的死样子。
不管给多少钱在我心里都是那样。”
“什么样?”
“廉价。
给100给1000和不给的在我心里没区别,花钱买性服务本身不就是很好笑的行为吗。
选择花钱买性服务的,本身不也是把自己当成一个可供买卖的鸭子吗,他都不宝贝自己的鸡巴和身体,我宝贝他做什么。
随意用使用自己身体的这些嫖客和我没有本质区别呀,反正不都是对自己身体的一种随意的丢弃。
给我一百是因为他们对自己的定价是100。
给1000是因为他们对自己的定价是1000。
不给钱是因为他们把自己当成垃圾。
也许我想的不对,但是我觉得身体的买卖就是这样的。
随便想想,你也随便听听就好,一个援交女说的话有什么可当真的呢。
反正都是给钱之后的游戏,你也把我的话当成这样的就行了。”
央珏并没有把唐唐的话当成耳旁风,也没有把这些发表出去。
她在自己有限的范围内做到自己认为对的。
很快央珏就出国了。
出国的原因也很简单,央老师问央珏想不想出去看看,央珏说想,所以两个人就飞快敲定了计划,把央珏送到了韩国去留学。
韩国的特产是霸凌,央珏来之前也只是听听,到了之后才知道实际情况有多严重。
比如说央珏只不过正在睡觉而已,为了保暖盖在头上的衣服就突然被掀起来了。
刺目的光线进入了央珏的世界,央珏不情愿地皱起眉头,悠悠看向来人。
几个具有典型韩国长相的女男。
央珏几乎是一瞬间就明白了,自己这个看上去像是不善言辞、新来的外国留学生成为了这些人的目标。
“有什么事吗?”
央珏先是用英文说了一遍,联想到韩式英语,于是又用蹩脚的韩文再说了一遍。
正当为首那人准备说点什么的时候,央珏桌子上的一张照片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那人的眼睛一下就亮了,拿起那张签名照:“你也喜欢她啊?”
央珏看了一眼,是某个偶像团体成员的签名照,因为晏若为喜欢所以央珏就去顺便搞了一张。
央珏略显迟疑地点了头,为首那人就立马变了脸,笑嘻嘻搂住央珏。
“我也喜欢她,可以送给我吗?”
央珏说可以,她本身对于这种东西就没有什么太大的执念,如果能息事宁人,那也未尝不可。
于是剩下的人也都变了脸色,态度一下子和谐起来。
很会看脸色的孩子们呢……
央珏对此感到意外,心里如此评价。
总之霸凌就和央珏擦肩而过了,她选择了gap,去看一看外面的世界,回来继续读完大学之后又回老家种豌豆了。
央珏有时候会想起一个黑皮肤的女孩,有时也想不起来。
不过如果有人问央珏是否觉得世界上有上帝,央珏可能会回答——
mayb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