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个,简年有些不平,半晌没作声,作为牵扯到这件事里的朋友,江东和路时洲一个被开除、一个受了伤,惹祸的季泊川和赵二灯反倒完全没事。
……
学校宣布处分的时候,路时洲正跟何影吵架。
面对怒气冲冲的儿子,作为z大最年轻的院系领导,见惯了愤青学生的何影完全不当一回事儿:“你跟我闹什么闹?要是没有我,你也得一起被开除。打群架什么后果你知不知道?造成轻微伤就要被拘留。做错事了还这个态度,没救了你!”
路时洲气急反笑:“我不是打群架,是被打!我原本什么都没做错,因为有你在里头折腾,害无辜的同学被开除反倒成了罪人。”
“什么叫害他被开除?那个江东怎么无辜了,他是不是赵虎的朋友?他一大早跑来是不是为了帮赵虎打架?不管动没动手他都是参与者。你和那个工人都受了伤,以赵虎和江东这种雇凶结伙殴打他人的行为,如果不是我怕牵累到你去保卫处施压,查出来他们一定是要被拘留的。现在只是其中一个被开除,有良心的话他们应该感谢你。”
路时洲知道和她讲不通,推开门就走,何影也动了气,指着他说:“你只会给我丢人,次次年级倒数不算,还打架惹事!你跟谁玩不好,偏要和季家那个不着调的老三混在一起!别人提起儿女都得意,只有你让我难以启齿!”
听到这句话,路时洲停住了脚步,回头看向妈妈:“难道你以为当你的儿子很光荣吗?”
……
赵二灯打不通江东的电话,就去了他家,江东不在,平日里忙到见不着人的江家爸妈倒都在家。
隐约猜到儿子被开除是受赵二灯牵累,江东妈妈的脸色自然不好看,赵二灯不好意思进门,道过歉,讪讪地等在门外。
等了一个多钟头,江东才回来,见到赵二灯,他眉头一皱:“你怎么来了?”
“我不会让你背黑锅的,明天一早我就去校长室把实话说出来,你留下开除我,反正这破学校我早呆腻了。”
江东正烦着,连和他说话都嫌累:“你长点心吧!你说是你一个人干的,我去z大不是为了帮你打架,是为了劝你回来校长会信?路时洲今天早上已经去过校长室了,他妈跟校领导说他帮我讲话是因为怕我报复他再打他。白折腾。”
“他那个妈简直……”
“简直什么?那女人是恶心了点,但她来找我的时候说的话半点都没错,我不承认也一样会被开除,扯出你和你找的那群人只会更糟。现在这种情况总比你、我、路时洲、季泊川一起死要强。”
赵二灯哭丧着脸:“可这事儿本来就和你没关系,你一点错都没有……”
江东再老成,也忍不住说气话:“谁他妈让我天天和你绑在一起,全学校都知道咱俩关系好,我说这事儿和我没关系,我是去拉架的谁信啊。你消停点吧,别再折腾了!你要是被开除了,你爸能饶了你?”
赵二灯不说话了,只要江东能没事,别说开除,被拘留他都情愿,可他爸不是江东爸妈,知道了一定打死他。江东妈妈虽然嘴巴厉害,可特别疼儿子,每次都雷声大雨点小,不像他爸,一气就拿棍子没命地抽他。
见赵二灯一脸愧疚,江东又不忍心了:“行了行了,我爸给我联系了29中,我下个月就转过去,到哪儿不是混毕业证。”
“转学得找关系花钱吧?这钱我出!我这就回家缠我爸去,我要跟你一起去29中,这狗、日的附中恶心透了。”
“你可拉倒吧,我还想多活两天呢。”
“江东,这回是我欠你的,这情我记下了,以后我要还不上下辈子当王八。可我就不明白了,你留下没跑是因为看到简年她爸受伤,要不是他,你就不会被抓,更不会有现在的麻烦,简年她爸怎么还能到学校替路时洲证明、和路时洲那个恶毒的妈一起诬赖你呢?”
江东没说话。
“简年她爸肯定是收了那女人的好处,这人品可不咋地,有这样的爹,简年能是什么好东西?你……”
“你再说一次试试……”江东瞪向他,“就算她爸爸不来作证,因为管你的闲事,我一样得被开除。赶紧走吧你。”
赵二灯知道江东如今看见自己就烦,只得先离开。他刚一走,在门后听了好一会儿的江东妈妈就打开了门,大着嗓门问儿子:“简年爸爸去学校做什么证明了?他收了谁的好处?”
江东闻言一阵头痛,低声骂赵二灯。
……
离开江家,赵二灯仍是过意不去,他心里难受,既然找学校没用,只能另想办法补偿江东。想来想去他觉得眼下只有简年能哄江东高兴,就赶在放学前去学校门口堵她。
谁知不等赵二灯堵,远远看到他,简年就自己跑了过来。
赵二灯气她爸昧良心,连带着也烦她,态度自然差:“你先别回家,跟我去江东家哄哄他。”
“江东怎么会被开除?打人的又不是他。他现在肯定挺烦的,应该不想见人,还是别去打扰,让他静一静吧。”
“他想不想看见你你都得去,不把他哄高兴了这事儿就不能算完!谁让你爸收了路时洲妈妈的好处对着校长说瞎话!”
简年完全没明白,一脸茫然地问:“你在说什么?”
“路时洲的妈妈怕被学校知道路时洲打群架也伤了人,就找你爸爸作证,说没有别人,是江东一个人打的他。江东一点伤都没有,路时洲单方面挨打,当然没事了。”
简年涨红了脸:“我爸爸怎么可能收好处!他还救人了呢,他自己也受伤了。”
“对啊,他救的是路时洲,害的是江东。不信你回家问问他,问问他对得起江东吗,江东本来能跑掉的,因为你……因为你爸是他认识的邻居叔叔,他怕他有事才留下来被抓住的。”赵二灯答应江东替他保守秘密,哪敢说实话。
简年觉得赵二灯一定是疯了,没好气儿地说:“你别乱讲,我爸爸不可能那样。你还是好好反省一下自己吧。”
不等赵二灯再说话,简年就扭头走了。
望着她的背影,赵二灯“嘿”了一声,想强行把她抓到江东家,又怕江东生气,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离开。
……
简年一进院子就觉得哪里不对,邻居们三三两两挤在楼下交头接耳,见到她回来,热心的张阿姨拉住她的胳膊,说:“年年啊,你先别回家,在这里站一站。”
简年心头一跳:“张阿姨,怎么了?我家出什么事儿了?”
没等张阿姨开口,简年就听到了江东妈妈骂人的声音,她的嗓门大,一整个院子都听得清清楚楚,声音传出来的方向,刚好是二楼她家。
简年谢过张阿姨,背着书包一口气跑上楼,她家门前挤满了人。住在这里的都是老工程厂的人,几十年的交情,自然要帮着老实巴交的简爱国劝泼辣的江东妈妈有话好好说。
简爱国和简妈妈一声不吭,简年的奶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也不敢说话,架要两方一起吵才吵得起来,江东妈妈泼辣虽泼辣,但心眼不坏,连骂了小半个钟头不见简家人还嘴,也觉得没什么意思,便开始和老邻居们说事情经过。
简年想挤过去问情况,还没挤到门边就被人从后头轻轻地拨到了一边,她回头一看,居然是江东。
江东把简年推远后,径直走向妈妈,扯住她的胳膊就想拉她走。见儿子被人卖了还替人数钱,江东妈妈更生气,便把火往江东身上撒。
“你跟不跟我走?你不走别后悔!”江东说完这句扭头就下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