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江云识倒是也不太在意了,本来就是陪衬,也没想着靠相亲认识个男朋友。这会儿正好,自己也有理由脱身了,“你那边还好吗?”
李星悦害羞地点点头,“我们约好了晚上一起吃饭。”
江云识给了个赞许的眼神,“那你加油,我就先回去了。”
她不想留,李星悦也没再勉强,拉着她的手说:“那你晚上吃顿好的,回头我给你报销。”
正说着,江云识的电话响了。她接起来只说了句“在门口”,便挂了电话。
“我就不用你操心了,跟朋友一起去吃饭。”
李星悦正想问“哪个朋友”,扭头就瞧见不远处走过来的颀长身影。
男人眉目清朗,黑眼仁极深。气质出众又隐约透露着淡淡的疏离。让人想到冬日的雪松,巍峨圣洁,只可远瞻。他正垂眸看手机,纤长的睫毛根根分明,西装搭在臂弯,姿态闲散优雅。
“我靠我靠,你别告诉我是跟他去吃饭。
李星悦眼睛都直了,那日惊鸿一瞥便觉得这人是个百里挑一的极品。如今真真切切地观摩一番,只感叹这是哪路神仙下凡来拯救她这双眼睛的。
再想起同自己相亲的男人,顿时觉得索然无味。
以前是人比人得死——死自己。如今是人比人得扔——扔对方。
沈砚清走过来,对李星悦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接着淡淡问江云识,“好了?”
“嗯。”
“那走吧。”
江云识勾了下李星悦的手指,“你去吧,别让人等久了。我就先走了。”
“啊,好!”李星悦一脸深意地使了个眼色,“多吃点啊!”
最好把那个极品也拆入腹中!
江云识跟李星悦说话,慢了一步走出咖啡厅。沈砚清倒是很有耐心,就站在那里等着。修长的身影立在余晖之中,晚霞火热的光在他肩头跳跃。橘红的光在他脸上落下一抹艳丽的色彩,深邃立体的五官多了些迷人的妖冶。
江云识加快脚步走过去,地面上两道被拉长的影子相互交错,“我们走吧。”
“我刚刚打电话订餐,无尘斋今日被人包场,不接待其他客人。”
这倒是有些意料之外。江云识琢磨着,“那我们……”
沈砚清向前错了一步,宽厚肩膀挡住夕阳刺眼的光芒,低声征求她的意见,“上次你带我去吃斋饭,不如这次随我去一家餐厅。味道也不错,但稍远,在水仙胡同那块儿。”
“好。”
两人并肩朝停车场走,等看见某辆银灰色的suv,江云识才想起一件事。
“那个,我好像是开车来的。”
沈砚清眉梢轻挑,“好像?”
江云识眼神朝身后瞟了一下,“上周才变成我的,还没太适应。”
沈砚清闷笑一声,目光跟着转过去。
六成新的车,一看就是二手的。可无论是细节上的装饰还是洁净程度,都可以看出主人有多珍惜。
窗明几净,中央后视镜上挂着个不知哪里求来的平安福。后备箱上贴着可爱的粉色贴纸,q版字体写的内容却温暖有力——
车主是一名急诊科医生,如有紧急情况,可以叫停我!
沈砚清笑容微收,眼神落在江云识身上,不自觉多了些难以察觉的柔和。
“地方远,餐厅的路你可能不太熟,车子先放这里,我叫人过来开回去,可以吗?”
好像没什么不可以的。这样反而是替她省了事。
“好的。”
上车了,江云识正系安全带,耳边传来沈砚清低沉的声音。他正在给助理打电话,有条不紊地交代对方将她的车子送到小区。
许是接触的不多,江云识第一次听他用这种语气说话。虽然仍旧风轻云淡,可每一句都有着令人臣服的威严。
江云识拿出手机,想把详细地址发给沈砚清,也减少了助理的麻烦。
却看到了李星悦的信息:
【你别光顾着吃饭啊!这么正点的男人赶紧办了才是正事!用x欲代替食欲,让极品踹飞丑男。吃了他别说洗眼睛,连灵魂都洗涤得干干净净!这种男人不用加任何调味料,那一身荷尔蒙就是最好的佐料。我亲爱的家人,等待你饕餮盛宴的分享!】
这条信息的每一个字都在她脑海里留下一道羞耻的印记。江云识仿佛看见了一张长着李星悦脸的老妖婆对着唐僧流口水。
她耳根莫名燥热,若无其事地转开脸,猝不及防对上沈砚清深如黑夜的眼眸。
贼开始心虚,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
似怕他眼尖瞧见信息内容,即便屏幕已经熄灭,江云识仍多此一举地把手机翻了个个。
“怎么了?”他目光扫过她隐隐发红的脸颊。
“没、没什么。我朋友在跟我分享美食。”
话脱口而出,江云识险些咬到舌头。头一遭真真切切地体会到了何为“此地无银三百两”。
沈砚清似乎也来了兴致,便随口问:“你若爱吃,一会儿可以吩咐餐厅做。”
“不用了,不用麻烦。”江云识极力维持着淡定,“操作太复杂了,还是算了。”
“让你说的,我倒是越来越好奇给你分享了什么美食。”
“……你应该是不会喜欢的。”
什么美食。
就是你啊,惊不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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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仙胡同地处宗城最繁华地段,可若不是特意来找,一般人估计是找不见这个地方。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大隐隐于市。餐厅开在错综复杂的深巷窄院,红木的雕花门,左边青灰色的石墙上挂着个木牌,竖着写了四个烫金毛笔字:清风明月。
沈砚清站在门前,抬手扣了四下金色铺首。不过片刻,有人打开门。见是他,客气地欠了欠身。
“沈先生,好久不见。”
“老板在吗?”
身着藏青色长袍的年轻男人点头应到,“您来的正是时候。”
沈砚清转过头,向江云识伸手,“进去了。”
门槛很高,要迈大步才进得去。江云识意识到沈砚清在给自己行方便,便落落大方地握住他温热的掌心。
她的指尖有些凉,纤细葱白,柔若无骨。沈砚清垂眸瞧了一眼,不动声色地转开。
待进了门,交握的手自然而然放开。两人肩并着肩,随服务人员上了二楼的雅间。
这时另一边的楼梯恰好走下两个人,几乎与他们擦身而过。年长的女人一身改良式旗袍,姿态优雅。
“我怎么好像瞧见阿砚了?”
施落桐目光还落在斜对过的楼梯上,闻言才缓缓回神,“嗯。”
“要不要去打个招呼?”
“算了吧,他好像有客人。”
女人瞥她一眼,语气探究,“他身旁的人是谁啊?”
没瞧见脸,但施落桐认出了背影。心下也不免一惊,他们怎会单独来吃饭?该是没有交集才对。
“不知道呢,沈砚清的性子您还不知道,大概就是个普通朋友吧。”
“男人看上了眼,再冷情的性格都会变。你还是上心一些。”
施落桐垂下眼眸,淡淡应了句:“我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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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厢里的摆设很是素雅清丽。点完菜,沈砚清和江云识坐着闲聊。
江云识还记着沈倾月的伤,便随口询问几句。
“不碍事了,她出入都有人陪着,娇惯得紧。”
“小姑娘娇惯是正常的。对了,这个给你。”江云识从包里拿出一支药膏,“一直放在我包里,总是没时间拿给你。这个祛疤很好,你们两个都可以试一试。”
“多谢。”
“你说了都是朋友,不用客气。”
沈砚清笑笑,将药膏妥善地放进西装口袋。
大抵是沈砚清有优待,菜很快便上来了。三个热菜一道凉菜,还有一盅汤。
餐车停在桌边,服务人员把菜挨个端上来。偌大的白瓷盘重量可想而知,服务员是个年纪不大的小姑娘,上第三道菜时没托住,手腕一歪,凉菜的汤汁淌到了沈砚清的白衬衫上。
“沈先生对不起……”小姑娘连忙放下盘子拿起湿巾,语气都带了哭腔。
沈砚清隔开她的手,倒是没拒绝湿巾,漫不经心蹭了两下,淡淡说:“让你们老板在楼上给我开个房间整理,菜一会儿送上来吧。”
衣服上全是酱汁,还有明显的味道。一般人恐怕都要受不了,何况是他。
“你车上有衣服吗?”江云识问。
“真没想到会是这样。”沈砚清无奈地笑了声,将车钥匙拿给她,“还得麻烦你帮我去跑一趟。”
“饭一会再吃也是一样的。”江云识拿上钥匙起身,“给你送到哪里?”
“楼上,二零八。”
好在车子就停在院子里。江云识在后备箱找到刚送洗回来的白衬衫,快速上了楼。
二零八门口走出个模样清俊的男人。眉眼飞扬,清澈的眼眸里全是玩味。
“给沈砚清送衣服?”
“嗯。”
“进去吧,门儿没锁。”
江云识点点头,推门而入。
她猜想到那男人应该就是这里的老板。也算着这个时间沈砚清应该早就去洗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