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姮,买完东西了?
曲宁眼睛都快抽筋的看向薄久,后者朝他动了动嘴唇无声道:外婆喜欢长的好看的,自个儿也爱保养,我外公因此研发了不少美容产品,平时也很注意自己形象,他手上还有祖传的宫廷秘方,你看他六十多还跟四十一样,我妈和小姨们平时连面膜都不买,全是用自家的
曲宁:
一天长的见识比十年的还多。
曲宁:你真要和你外公要链接呃不是,要面膜敷?
薄久语气幽幽道:宁宁也觉得我需要。
曲宁一个激灵,改口道:我、我,是我爱美,我需要,到时候咱俩一起敷面膜,你陪我嘛。
薄久微微一笑:我考虑一下。毕竟他以前是个连沐浴露都不用的大直男。
两人交头接耳了一会,敏恒女士趁着客厅的灯光又好好的欣赏了一遍曲宁的新鲜颜值,才面色严肃的和宋有林嘱咐道:有林先生,你可得好好治一治久哥儿的媳妇呀。
江南女人说话尾音自带软语,曲宁听习惯了薄久的大嗓门,此时听老太太说话都是一种按摩耳朵的享受。
享受到让他都快忘了刚才一闪而过的扎针。
你外婆为什么叫你外公先生啊?曲宁小声问。
薄久:他们那个年代都是这样叫,你是先生我是小姐,我外公偶尔也这么叫我外婆呢。
曲宁下意识道:敏恒小姐?
薄久:是了,就是这样,老夫老妻很多年了都没改。
曲宁:这也太有韵味了。
薄久:南方家族规矩礼节多。
曲宁慢慢放松下来,心里一边称赞有林先生和敏恒小姐的神仙爱情,一边惦记着薄久说的稻田里的大鲤鱼。
什么扎针的早都忘到五湖四海去了。
就这么过了一个风平浪静的下午,主人家和客人们都熟悉了一轮,曲宁才慢慢有了神魂归位的感觉,说话也不再脚趾抠地。
宋三小姐和老太太吃完饭就出去散步了,剩下曲宁薄久被专程扣了下来,宋有林看了曲宁一眼,从厨房中给他端了一碗黑乎乎的液体出来。
闷药的盖子辅一揭开,一股难以形容的味道就飘了出来,曲宁当场变了脸色,忍住没干呕出来。
薄久鬼精的早闭上了鼻子,看曲宁受罪的样子又有些心疼,但还不等他安慰两句,宋有林就将药送到了曲宁跟前。
熬了一下午了,喝掉。
曲宁面色扭曲,他很想体面一点,但这味道就像是把山里年份最久最苦的药材挖出来熬成的一样,让人连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更别说喝下去。
老中医俨然见惯了这种场面,对薄久道:这药是排毒祛湿延年益寿的好东西,专给他这种人补的,你可不要替他偷喝,他那是补亏,你喝多了要流鼻血的。
薄久:知道了外公。
宋有林:我去后院祠堂拿针包,回来之前你要盯着他喝完,不然药效就没了,一会也不好给他看病。
薄久脸色严肃的点了点头。
曲宁一头雾水还想要干呕,看着宋有林走出去才退出十米远深吸了一口气:薄久,这个我真的不行yue!
薄久对这药反应不大,顶多是觉得有些难闻,但病不能不治,他的外公他知道,拿给自家人的就没有坏东西。
而且这药还关乎曲宁的病情。
宁宁乖一点,今晚喝药明天就吃大鲤鱼。
曲宁绝望摇头,不想浪费他人善意又一副想跑的纠结模样。
薄久端起药碗:乖宝,闭上眼睛一秒钟就结束了。
曲宁:你现在的样子真的很像在给我投毒!
薄久:
曲宁:你说实话,你带我来南浙究竟是为了什么?
薄久沉默了一瞬,道:为了当初我对你的承诺,说要治好你的耳朵。
曲宁猝不及防愣了一瞬。
薄久:我外公真的很有本事,宁宁就再相信一次,这一次,我们一定会看到希望的。
曲宁在原地怔了一分钟,才小声道:真的可以吗?
薄久看有苗头,一迭声的保证,治耳朵还能附送宫廷美容秘方,稳赚不赔。
曲宁被他逗的笑了一声,纠结间挪着步子走上前,又没忍住捂着嘴巴干呕了一下。
薄久神色紧绷,见曲宁把药碗接过去,眼中才浮现出心疼意味。
曲宁看着黑色药汁里自己的潦草倒影,眼一闭心一横就仰头灌了下去。
薄久忙在一边接住他的小碗,见曲宁死死的捂住嘴巴不让自己吐出来。
他着急的四下看了看,终于在厨房找到了一个蜜饯儿给他塞进了嘴巴。
宁宁快吃一下,我外公特制的甜蜜压药丸儿!
曲宁满脸痛苦面具的连吃三个,薄久又把他带到两人的卧室休息了几分钟,就在曲宁以为今天的疗程到此为止的时候,宋有林夹着一个平平无奇的麻布包从外面进来了。
喝完了?不错,你躺在这儿也正好,手先伸出来我看看。
曲宁被一碗药苦掉了魂儿,迷迷瞪瞪的伸出了手,就见宋有林面色深沉的双指按了上去,切了有五六分钟的脉象。
两个都市青年哪里见过这个架势,一时间卧室中落针可闻。
宋有林收回手没说什么话,站起身又上下看了曲宁一眼,解开了自己的布包。
曲宁不明所以,转头一看,就看见了一串又长又细密集排列的针尖。
!
作者有话要说: 外公开链接吗,我买爆
第58章 正文完
对, 不要紧张,这针看着害怕,扎对位置其实没什么感觉的。宋有林一边笑着说, 一边按住曲宁的颈侧,将一根长针刺入耳下某个位置, 收手时还活动了两下针头。
曲宁眼角余光只能看见一个微微摇晃的细针杆,薄久在床边蹲着一动不动的看。
宋有林又找了几个位置下了几针, 手速逐渐变快, 面色一丝不苟, 他这种沉着自信的行医风格让曲宁慢慢冷静下来。
好像真的没什么感觉?
就是自己跟个刺猬一样在外人眼中应该是挺寒碜的。
曲宁转动眼珠看向薄久, 开口道:我扎针你攥着手指干什么。
薄久下意识松开, 这才看见自己都把床单抓出了印记。
宋有林拍了薄久的后背一下:瞧你那点出息, 我又不会把你媳妇怎么样。
薄久痛苦面具:看起来真的好疼。
宋有林:那你问问小曲, 看他疼不疼, 总比扎屁股针好吧。
薄久看向曲宁, 后者咂了咂嘴巴:有点适应了。
宋有林:看吧。
薄久贴近他:真的吗?
曲宁稍稍点头, 宋有林受不了薄久这个草木皆兵的模样,将他赶到门外去了。
因为要持续一整个疗程,曲宁就这么在南浙住了下来,工作室的事情有蔺小东帮忙。他很多时候有个电脑就能办公, 也不拘于在哪里工作, 薄久则是整天来回飞, 一段日子下来, 倒是看着比曲宁还消瘦许多。
过了十二月,就连温暖的南方都刮了几阵雪粒子,不过总是落不住,曲宁那颗想堆雪人的心只能暂时按捺下来, 每天要做的事情就是画稿,喝药,挨针。
宋老先生的针扎的又快又好,有时候看曲宁表现好了还会给他奖励自制的小糖丸,听说这东西很有一番美容养气的功效。在这之前,曲宁对中医的认识只有一知半解,这么一个月住在宋有林这里,让他彻底颠覆了对这项流传千年的医术的看法。
他在国外求医总是不得章法,治了就和没治一样,偶尔运气好了缓和一阵子,运气不好会更加恶化,按照这位老中医看他病例的说法,他以前那叫治标不治本,花再多功夫都没什么用。
你小子也是幸运,我看你之前脑子里不是有一个血块?
曲宁正和宋有林在河边钓鱼:是的外公。
宋有林老神在在:那血块有大问题,如果不自行消散是要进行开颅手术的,现在自己莫名其妙的散了,我这边才能继续施针,西医有西医的科学之处,但中医也不遑多让,你纯粹指望那些仪器帮你重获听力,只会越来越耽误自己的耳朵。
曲宁忙道:是,毕竟是老祖宗的东西,真的很神奇。
宋有林挂上鱼饵,重新将杆子抛出去:我看你最近也精神了不少,在我这儿最多再待一个月,就会量变引起质变了。
曲宁浑身一顿,有些不可置信的问宋有林:外公,我真的可以重新听见声音吗?
宋有林神神秘秘:试一试就知道,保持好心态,做事不要慌。
曲宁强自冷静下来,看见鱼鳔突然剧烈起伏,他猛的往上一拉,拉上来了一条肥美的大鲤鱼。
宋有林夸了他两句,一只秋田犬围着曲宁吐着舌头转悠。
这样悠闲的日子又过了两个星期,南浙这边迎来了一个花灯节日,是年节前最热闹的一次集会,薄久专程空出日子飞回来,拉上曲宁一起去市里凑热闹。
宋家的人大多内敛沉静,不太喜欢凑这样的人堆,宋老先生在家喝茶,敏恒小姐沉迷网购,宋三小姐已经开始出门相亲约会了。
薄久拉着曲宁站在一处台阶上道:才分开几天,就感觉好久都没见你了。
曲宁哈哈一笑。
薄久:外公是不是不让你戴助听器了?
曲宁点头:是,这段时间都是在读唇语。
薄久皱眉看他:有没有一点不一样的感觉呢?
曲宁跟着宋有林渲染了一身不慌不忙的气质:急什么,多少年都治不好,两个月就能治好了?
薄久抿唇:我可是给有林先生压了很大的宝。
曲宁凑上前亲了亲他的嘴唇:没事哈久哥,就算耳朵见效很慢,我这段时间也不是没有其他的收获呀,感觉比起以前,不论是心态还是身体,我都好了不止一倍两倍,以前好胆小的,现在看见什么都想去尝试一下,不管结果是好是坏。
薄久这才稍稍释怀。
我家那个医疗器械公司是我爸方便我妈才开的,基本上有国内最好的助听器生产,这儿要是还不行,最后还有我给你兜底儿呢。
曲宁笑弯了眼睛:是是是,薄大少爷,越来越爱操心了。
灯节人非常多,人们忙碌了一整年总算有了可以休息调节的时间,大人牵着小孩老人互相搀扶,多是家庭出行,一个不小心都有可能找不见队友。
薄久在这种环境中更是对曲宁紧张看护,别的人找不见了还可以打电话呼喊,但曲宁不行,他听不见,被人群冲散很难再找回来。
薄久担心他受到冲撞,一直小心翼翼的拉着他。
两人走了好几个街区,曲宁逛的腿都疼了,他站在一个卖古玩的店门口,对薄久道:休息一下吧,太累了。
薄久点头,这街灯红酒绿,仿古建筑很多,为了吸引游客,两边全都是小吃摊子。
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去给你买个冰糖葫芦。
曲宁:这个可以有,我要吃圣女果和山楂的!
薄久摸了摸他的头发,馋猫儿,给你买两串。
他又看了看周围的建筑认下地形:你不要乱跑啊,我一会就回来。
曲宁受不了的对他摆手,他又不是三岁小孩。
薄久转身没入了人海,他动作快,曲宁最开始还能追踪到薄久的背影,一个眨眼间对方就不见了。
他在原地站的有点累,看着来来往往的人也觉得没多大意思,嬉笑怒骂喜怒哀乐在他这里都跟默片一样滑稽,正愣神换脚间,背后就传来了一道声音。
帅哥,要不要进来坐一会?
曲宁回头,见是几个面色害羞的小姑娘,一个劲儿的盯着他看。
曲宁摆手道:不了,我在这等我男朋友。
对方脸色骤然变的退却,最后面两个小姑娘窃窃私语了一下,给曲宁递了瓶柠檬水出来。
喝点吧,这人多的很,你男朋友回来还得一会呢。
曲宁推辞不掉,又不想多嘴说自己不是在等水,一来二去的就被挤下了台阶,正好过来一个旅游团,一个不防备,就被簇拥着走了好几米远,再想回到原位置就得逆行,更不方便了。
曲宁只好就近找了个茶座坐下来,想着薄久在附近找一找应该也可以看见他。
只是他没想到薄久拿着冰糖葫芦回来不见人,直接往反方向去了。
曲宁坐了半个小时都不见人影,这才有些着急了,他拿出刚才看了三四遍的手机,人一多信号就容易不稳定,也不知道薄久有没有给他打过电话发过短信。
趁着这会人潮不是那么汹涌,曲宁才慢慢的开始往回走,薄久果真已经不在原地了,他在周围问了一圈,才知道薄久早已经和他南辕北辙。
没办法,曲宁只好先离开这个街区,往二人回酒店的方向去等。
就这么走了一会,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曲宁感受到动静拿出来一看,是薄久早先给他发了个定位,这会才被接收过来。
但曲宁已经走过了那个点,再回去也不太现实,薄久或许也早离开那个地方了。
曲宁便没有回头,挪着步子接着往前走。
终于到了一个游客稀少的湖边,信号这才蜂拥而至,薄久的问询一连发了十几条,曲宁忙回了一个定位,然后便待在原地不动了。
湖上是游船,湖对面好像是一个广场舞平台,此时正有一群穿着蓝马甲的工作人员在布置着什么。
曲宁看了两眼,才发觉那东西是烟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