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满满在那g处,根本不能随便打电话,他们所接到的电话也是满满费尽辛苦,瞒着蔓草他们,才找到机会打过来的,而且也没说太长时间,便匆匆挂断,现在叶夏已经醒来,八戒也暂时不做拆房工了,g处暂时平静了下来,满满一时更无机会打电话来了。
几天下来,乌三爷两人记得抓耳挠腮,却束手无策,他们几次拿起电话,想要打给满满,却根本不知道是什么号码,气急败坏之下,只差摔掉电话。
也有好几次听到最后,那乌三爷正听得兴起,录音机里满满却是突然慌慌张张挂掉了电话,急得乌三爷一把抓起那录音机,一阵掐扯,似乎恨不得直接把满满从录音机里拽出来一般,结果又惹来了乌元之一阵横眉怒眼。
又一次听到最后,满满的声音嘎然而止,乌三爷也是一个哆嗦,再一次习惯性地伸手抓向录音机,却又在半途生生停住,而后一屁股坐在身后的木椅上,一脸的懊恼。
“满满这孩子,难道她就不知道我们现在的焦急吗,怎么这么多天了,也不打个电话来。”
乌三爷愤愤地道。
乌元之倒比乌三爷坦然多了,笑了笑道:“你怪满满有什么用,她现在可是在那g处,你也得体谅她的难处。”
乌三爷哼哼了一声,不置可否。
不过突然,他却站了起来,直直地盯着乌元之:“大哥,要么我们去南京吧,直接找叶夏去。反正我十多年前也去过那里,应该能找到他们的。”
乌元之愣在那里,沉思良久后,有些不确定地问道:“这样行吗?”
“哎呀,现在还管得了这么多?!”乌三爷却是急了,“再拖下去我非得疯了不可!再说烟家那些大狐狸小狐狸说不定是故意在封锁消息,就是不愿意我们把叶夏要回来呢,去得晚了,那叶夏可真就不认我们两个舅舅拉!”
“好,那我们走!”乌元之沉思片刻,点了点头,终是许可了乌三爷的提议。
两人也是说做就做,也不做什么收拾,开了门,便匆匆忙忙准备赶往南京。
在路过一处天井时,乌三爷却突然停了一下,看了看西边一处房间。
恍惚间,他仿佛看到在那房门前,正立着一年轻女子,弱柳依依,正弯着腰,拿着一块手帕,给旁边一胖胖男孩擤鼻涕。
男孩痴痴笑着,一脸幸福,央求着女子给他做他喜欢吃的鸡腿去。
女子微笑点头,拉着男孩的手,缓缓离去。
“三弟,傻愣着干什么?”乌元之的声音突然响起,语气有些严厉。
乌三爷回神,啊了一声,忙说声没事,朝着前面的乌元之追去。
“二姐,你把我们瞒得好苦啊。”乌三爷轻声自语,脸色有些黯然:“这次我们去找叶夏,你一定要保佑我们顺顺利利……”
在他身后,又一点点现出那女子的身影,女子脸带淡然微笑,正朝他轻轻挥手,眼里带着几分关切。
乌三爷蓦然回首,身手却空无一人。
凉风骤起,吹落一地愁思。
……
叶夏在收到叶三的消息后,自是有些焦急,忙跟蔓草他们说了声,稍稍收拾了一下,便准备回叶宅镇去。
他在电话里也详细问了叶三,得知叶奶奶前阵子偶感风寒,本来还没怎么在意,结果病情却一日日重了起来,两天前更是突然昏迷不醒,整日高烧不退。
听医生说,叶奶奶年纪已大,身体机能已是日益衰竭,只怕难撑过年关,所以叶三也是顾不得太多,忙给叶夏打来了电话,叫叶夏快回叶宅镇,好见叶奶奶最后一眼。
对于叶夏来说,叶奶奶也是如他亲奶奶无异,听到这个坏消息,叶夏不免有些难受,也顾不得再等正赶来g处的烟老头,只恨不得背生双翼,直接飞回叶宅镇去。
蔓草他们听说后,也当即批准了叶夏的请假,只安慰叶夏不要太焦急,并特意让那老胡开车送叶夏回去,还说叶夏如果到了叶宅镇,有什么需要帮助的话,可以随时给他们打电话。
只是临行前,叶夏却是碰到了一个难题,就是戒戒非要把‘芥末’给一起带走。
情急之下,叶夏都想索性让戒戒留下来算了,反正他暂时还是要回g处的。
不过蔓草他们却是不同意,说宁可让戒戒带走‘芥末’,也一定要让它跟叶夏一起。
况且叶夏就算想把戒戒留下也不容易,戒戒平时虽然满不在乎,总是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但听说叶夏要离开g处,自己可也丝毫没有要留下来的意思,一定要跟着叶夏一起回去。
好在叶夏跟戒戒说了一番好话,解释很快还是要回g处后,戒戒才依依不舍放了‘芥末’回蔓草身边,临行前还颇是跟蔓草‘交涉’了一番,仿佛叮嘱蔓草一定要照顾好它的小弟,若是等它回来了,发现‘芥末’瘦了些,便要找蔓草的麻烦。
叶夏走后大约过了半个多小时,烟老头风尘仆仆赶到了g处。
赶到g处后的烟老头发现没见到叶夏,不由疑惑,忙问叶夏在什么地方。
他这次可是专为叶夏而来,听说叶夏变成‘二目’后,烟老头也是吃惊万分,赶来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现在一时没见到叶夏,他也不由担心叶夏该不会又出现了什么意外。
当听蔓草解释说叶夏因为叶奶奶生病赶回叶宅镇后,烟老头松了口气,点了点头道:“原来是这样,吓我一跳,我还以为他又变成那……”
可是还没说完,烟老头突然脸色剧变,叫道:“不好,叶夏有危险!”
第六章 破釜沉舟(上)
省城。
在省城近郊一座依山傍水的私人园林里,正北一座古色古香的楼阁最高处,却见那申屠清盘腿依窗而坐,有如老僧入定。
只是他一双小眼睛却直直地看着身前的紫檀木桌几,眼里竟闪烁着一丝焦急之色,喉咙里也是时不时地动上一下,隐约可闻吞口水的声音。
在他左侧,正有一华衣女子,一手拿一小巧紫砂壶,一手拿一精致琉璃盏,正在耐心地用紫砂壶里刚泡开的茶水烫着杯盏。
申屠清又吞了口口水后,却是悄悄伸手,摸向桌上放着的另一个大一点的紫砂壶,紫砂壶口正冒着丝丝热气,想是里面也正泡着茶水。
女子一一烫过桌上大大小小共五只琉璃盏后,又放下手里的紫砂壶,轻手夺过申屠清刚拿到手上的另一只紫砂壶,将那五只琉璃盏中的茶水倒进了手里的紫砂壶中,然后又取了桌上一个比其它杯子更细长一些的琉璃盏,倒了半杯茶水,送到申屠清跟前。
申屠清早已等待不及,一把抓向女子递来的茶盏。只是女子却是轻巧躲过他的手,把茶盏放到申屠清的脸前,缓缓摇了摇后,轻声笑道:“爷爷,先闻闻香味。”
申屠清翻了翻白眼,而后装模作样地凑近茶盏,深吸了口气,瓮声瓮气道:“好香,好香。”
说完,他又迫不及待地伸手去接那茶盏。
“别急,现在只是给你闻香,还不能喝呢。”女子却把茶盏收了回来,放到自己鼻子前嗅了嗅,而后点了点头,放下茶盏,又拿起一个大一点的琉璃盏,倒了一满杯,然后送到申屠清面前:“现在可以喝了。”
申屠清急忙拿起那茶盏,如巨鲸吞水一般,一口将茶盏里的茶水灌了下去,只是很快,他却呃了一声,伸长了舌头,惊呼:“好烫!好烫!”
女子掩嘴咯咯笑道:“哪有像你这样喝茶的,都教了您这么多次了,怎么还是不明白。”
说着,她接过申屠清手上的茶盏,又慢慢倒起茶水来,一边又说道:“可惜这边没有整套的紫砂茶具,只好用这几个琉璃杯子代替一下了,喝这乌龙香茶,用这些个杯子,还真有点美中不足。”
申屠清却是突然劈手夺过女子手上的紫砂壶,放进嘴里猛灌一气,也不顾女子在那里瞪眉怒眼,一口喝完了整壶水后,他才放下紫砂壶,一脸满足地长叹出口气,却又回瞪了女子一眼,说道:“真像你这样喝茶的,爷爷我早就要渴死了。”
“暴殄天物。”女子不满地白了申屠清一眼,又索性直接把另一个紫砂壶推给申屠清,而后却面露一丝狡黠道:“下次我就直接灌两壶冷水给您,反正您也喝不出来。”
申屠清却不以为意,哈哈大笑,还一脸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道:“甚好,甚好。”
女子最终也是忍不住又掩嘴笑了起来。
申屠清又一口气喝完紫砂壶里的水后,却是莫名地看了看女子,一脸神秘兮兮地说道:“那个,忘海啊,要不你去给爷爷找瓶酒来?”
女子一脸错愕,惊诧万分地看着申屠清:“酒,爷爷您要喝酒吗?”
这女子不是别人,正是曾与叶夏在雾迷谷有过一面之缘的申屠忘海。
申屠忘海怎么也没想到申屠清竟然会莫名其妙想要酒喝,要知想他们蛊门中人,大多数人是滴酒不沾的,她一直以来也从没听说过申屠清会喝酒。
申屠清点了点头,又突然轻叹了口气,说道:“是啊,我突然有点想喝酒了,感觉现在不喝,就怕以后再没机会喝拉。算起来,我也有三五十年没喝酒了吧,现在还真有点想念呢。”
听到申屠清这么说,申屠忘海浑身一震,悚然一惊,小声问道:“爷爷您是在担心这次行动吗?可是您和那焦大联手,难道还没把握?”
申屠清却有些失望似地看了申屠忘海一眼,摇了摇头道:“忘海,难道以你的聪明才智,还看不出这次其实我和焦大所面对的最大的敌人并不是那年轻人,而是彼此吗?除掉那叫叶夏的年轻人后,才是好戏真正开始的时候呢。”
申屠忘海一时沉吟不语,其实她也不是没想过这个问题,只是她一直觉得以申屠家的实力,以及申屠清的性格,自不用冒险与焦大单对单做生死一博,所以她也没去多想,只以为申屠清和焦大两人联手除掉叶夏即可,申屠家和焦家的恩怨自等以后再算。
良久,她还是忍不住心中疑惑,说道:“可是,既然我们都已经找来了焦柯他们那些人,爷爷你为何还要冒险跟焦大决斗呢?我们只需用人海战术磨他焦大就是,他焦大也不是神仙,总不可能以一敌百,不知疲累。”
申屠清却又摇了摇头:“如果是我们直接上门攻打焦家,那焦柯这些人自是有他们的用处,可是现在焦大既然已经答应了出门跟我一起对付那年轻人,其实也是答应了跟我做单对单的角逐,面对焦大一个人,焦柯这些人,也包括你们,根本派不上用场,上去只有死路一条,人再多也没用。”
说着,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申屠忘海一眼,“你虽然聪明绝顶,可毕竟涉世尚浅,有些问题不能看到更深处,等你以后站到爷爷这位置,便会明白其中的道理了。其实我和焦大都知道,我们一对一决出胜负和生死,对于我们两家人来说,都是最好的选择,实在没必要家里其他人牵涉太多,因为旁边还有那烟家、乌家和游家在虎视眈眈,纵使我申屠家实力雄厚,可也经不起太多的消耗,尤其今年多事之秋,秀儿、逐儿、惜儿还有辛同几个孩子,唉……”
申屠家纵使人丁兴旺,可是不过一年时间,申屠秀和申屠逐客死他乡,申屠惜则变成了疯子,还有那申屠辛同则是成了半个废人,申屠家来三代这些子弟可以说折损了近半,对于申屠家来说,打击接二连三,也是难堪承受,如果再与焦家相耗太多,那申屠家以后所面临的局面也将更加的不利。
申屠忘海脸上闪过一丝慌色,从小到大,她可从没见过申屠清有像现在这般唉声叹气一脸无奈的样子,她心中涌起也一股巨大的不安,小声问道:“爷爷,那您和焦大一战,有几分胜算?”
“一分也无。”申屠清道。
申屠忘海悚然,睁大了眼睛:“怎么可能?那您为什么……”
申屠清却笑了笑,说道:“不过焦大那里也是一样,他也应该同样没有一分胜算。”
申屠忘海愣在那里,有些难以理解申屠清的话。
申屠清又笑了笑:“像我们这种程度的对决,可以说是不关胜负,只关生死,到时我和他两个之间最可能发生的结果便是两败俱伤,甚至很有可能同归于尽。不过对于我申屠家和他焦家来说,这都是可以接受的结果。”
申屠忘海愣了愣后,脸上却仍是满带不解之色,问道:“可是,既然是这样的结果,你们为何还非要相斗一场呢,反正你也说了,他焦大已经没有多久可活,不如索性等他……”
申屠清摆了摆手,反问道:“可是你也知道,爷爷年纪这么大了,也没几年可以活了,万一还是他焦大多活几日呢,你难道就不担心焦大趁我死后来对付我申屠家吗?同个道理,他焦大也担心我比他多活几日,到时候他焦家也将危险得很。所以就算是死,我们也一定要拉上对方一起死才会安心的。”
说完,申屠清眼里精光一闪即逝,脸上也尽露决然之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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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破釜沉舟(下)
听了申屠清所说后,申屠忘海恍然大悟,不过此时她心中震惊,仍是久久难以平静下来。毕竟对于她来说,这个消息或者说真相实在有些突然,原本还以为这次行动不过是手到擒来,根本无需太多担心,有申屠清亲自出手,又和焦大联手,自是成功在望,却不想到最后其实是申屠清和焦大两人之间的生死对决,除掉叶夏也可说只不过是个引子或者说热身的前.戏罢了。
不过想到叶夏那边,申屠忘海却又起一丝疑惑,开口问道:“对了,爷爷,既然您知道到时候肯定要与焦大一战,那为何还主动要去对付那只新出的瞳妖,却把更容易对付的叶夏让给焦大,如果那叶夏养的真是只瞳妖的话,那您岂不是吃亏很多?”
申屠清愣了一下,有些意外申屠忘海竟然还能想到这个细节,不过随后他却哈哈大笑起来,摸了摸长着稀疏几条胡须的尖下巴,说道:“这你想不明白了吧?其实表面上这样的分工焦大似乎占了便宜,但是真正占便宜的却很可能会是你爷爷我呢。”
见申屠忘海一脸疑惑,犹有不解,申屠清继续说道:“据我所知,那叫叶夏的年轻人养的那只蛊虫虽然很可能也是只瞳妖,不过却与我们几家的瞳妖很有些不同,听说那虫子十分护主,在g处时,就是因为惜儿把那叶夏关了起来,才引得那虫子带着烟家人强闯进了我申屠家的基地,把那基地闹得天翻地覆。”
申屠忘海哦了一声,面露喜色,说道:“我知道了,那样的话,到时候焦大对付叶夏,虽然看似占了便宜,但叶夏一有危险,那虫子肯定会丢下爷爷这边,一起去对付焦大!”
申屠清赞许地点了点头,笑道:“不错不错,到时候我适当放点水,由那虫子转移目标,说不定最后还能占个渔翁之利。因为有这个,爷爷说不定比那焦大还多半分胜算呢。”
申屠忘海也是嫣然一笑,心中松了少许:“很多人都说爷爷是个老狐狸,看来果真没错。”
申屠清却是故态重萌,促狭地嘿嘿笑了笑,一双小眼滴溜溜地看了看申屠忘海,说道:“乖孙女,快给爷爷找点酒来吧,爷爷越说越难忍了。”
申屠忘海点了点头,嗯了一声,便转身退了出去。
没过多久,她拿来了两坛花雕,申屠清便就着桌上一只琉璃杯,迫不及待喝了起来。
正当申屠忘海转身准备去张罗几个下酒菜时,申屠清却似漫不经心道:“忘海,等下你就跟爷爷一起去吧,如果爷爷有什么意外,也好将申屠家交托给你。”
申屠忘海浑身一震,许久之后,点头嗯了一声,也不回头,便继续去给申屠清拿下酒菜了。
看到申屠忘海离去,申屠清突然放下嘴边的茶盏,看了看申屠忘海的背影,幽幽叹了一声:“唉,忘海,如果你是男儿身的话,也许爷爷早几年就可以放心把我申屠家交给你了,总好过如今这般仓促。”
……
叶夏告别了蔓草他们后,便带上戒戒、小笨和小白,坐上老胡开的车子,离开g处,前往叶宅镇。
虽然听说烟老头今天就会赶到g处,不过叶夏也是没时间等他到来。他怕稍微晚去一点,便再看不到叶奶奶了。
想起二十年来,叶奶奶不顾艰辛一点点把他们这些拉扯成人,叶夏一时百感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