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胡烈刚开口就被自己的口水呛到,拿开手机,捂着嘴剧烈咳嗽了好一会,直到自己平息下来,才又把手机贴到耳边。
“喂?”手机里的声音只发了一个音,就没了下文。
胡烈难得有那么点耐心,能等着手机里那个人吞吞吐吐,还不催促。
“你刚才咳嗽那么厉害要不要去医院?”
胡烈左手食指微动。
“胡烈,”手机里犹豫再三又开了口,“你饿不饿,要不要回来吃饭?”
手机里传出来的女人温温软软的声音将胡烈一下子带进了一个温暖包容的空间,他感觉自己这一刻可以与这样凉薄残酷的世界隔出半寸的距离,足矣。
胡烈深呼一口气说,“好。但是,我想吃你煮的面。”
以前路晨星家的面馆生意一直不错的,吴徽那时候不仅人漂亮,面也做的好,只是后来迷上了歌厅和麻将,手艺就交给了路晨星。
从进景园这栋别墅的第一天起,胡烈就没让路晨星做除了“暖床”之外的事,倒是保姆换了两次。
今天一早路晨星看到的电视里的报道,简直铺天盖地。胡烈家门口也是堵的记者,胡烈公司下面也是堵的记者。
对此路晨星无比庆幸,景园这边,胡烈从来没有让它曝光过,没有人知道这里,也鲜少有人知道她,所以就算外面再天翻地覆,这里都一如往常,波澜不惊。
只是胡烈现在一定心里不痛快。路晨星不知道自己是中了什么邪才会去拨通胡烈的电话,问他要不要回来吃饭,但是她知道,胡烈现在一定“无家可归”。
以为自己会受到胡烈的迁怒,对她加以羞辱,没想到胡烈竟然说他想吃她煮的面。
如果只是这样简单的要求,她是可以办到的。
阿姨站在一旁看着路晨星和面,揉面,擀面,切成一条条粗粗长长的手擀面,手法娴熟利落。
“夫人,你要吃面我给你煮就好了。”阿姨看着路晨星切着青蒜花说。
“胡烈说想尝尝我煮的。”路晨星说。
阿姨说:“我怕回头先生觉得你做的太好吃,我就饭碗不保喽。”
路晨星听着阿姨说笑,微笑说,不会的。
门外有了响动,阿姨说:“先生回来了应该。”
胡烈一进门就看到围着红色围裙的路晨星端着一碗热腾腾的番茄鸡蛋面出来对他说:“刚出锅的,正好。”
站在玄关处就能闻到那碗面的香气,胡烈将手中的西装外套晾在椅背上,坐下看着那碗色香味俱全的手擀面,狼吞虎咽。
路晨星接过阿姨送来的水杯放到面碗旁边。
一碗面很快吃的见了底。
“还要吗?”路晨星问。
胡烈接过阿姨送上的毛巾擦了嘴和手,并没有回答。
阿姨收拾了碗筷进了厨房。
胡烈在景园呆了半个小时什么话都没说就走了。路晨星也什么话都没有问出口,目送着胡烈远去的车。
“给我把那个男人找出来。”胡烈坐在车里对着手机阴恻恻地说。
邓乔雪被记者围堵在家中不得外出,此时正接着她父亲邓逢高给她打来的电话,心情更加烦躁。
“我知道,我知道了,爹地啊,是那个小明星纠缠我的,对啊,我也不知道会被拍到,我发誓,我已经跟他gameover了。”邓乔雪皱着眉应付着他父亲,手上的烟已经燃了半截。
“乔乔,不是爸爸说你,你这么做胡烈那边脸面怎么挂的住。我是你爸爸都不好意思给他打电话,你现在得好好想想怎么跟胡烈解释……”邓逢高心里觉得自己女儿做的太过分,但又不忍心说重了。
“我知道了知道了。我现在找不到胡烈,他电话也不接,家也不回,我就是想解释,也没有机会。好了,我会自己处理的,爹地你先想办法帮我把门口这群像苍蝇一样的记者解决掉啊!我现在连门都不能开了!”邓乔雪受不了的大叫。
“好好好,爸爸给你想办法……”
记者们守在大门口已经蹲了一个上午了,几家大的报纸周刊电视台已经陆续接到“上头”通知:全部回来。只余几家小型新起的杂志社仍不死心,誓要靠此次“丑闻”一步登。
但是当他们看到一辆黑色威航如白日里的雄性猎豹从远处缠绕着汹涌尘土冲杀而来的时候,他们内心的惧意压过了惊喜。
不成功便成仁!这就是唯一支撑他们走上前伸出录音器的念头。
危险如他,所以当胡烈从车中带着一身寒意出来时,几位资历尚浅的记者一时忘了自己要怎么开口。
“胡,胡先生,请问……”但总有人拼死一搏。
“我该夸你胆识过人还是说你,不知死活?”胡烈似笑非笑,眼神冷冽。“滚。”
几位记者纷纷后退,很快消失在视线中。
邓乔雪站在二楼窗前,看着那些记者走干净了,又见胡烈站在车旁抬头看向她站定的位置,却扛不住胡烈冷戾的视线,赶紧放下了窗帘。
你瞧,你终归要回到我的身边。邓乔雪惧怕中又带了得意。
☆、第12章 怕
邓乔雪盘着精致的发,如猫一样优雅地从楼梯上缓缓走下来,没有半分受到“丑闻”影响的样子。
胡烈并不是个好脾气的,等到邓乔雪走到他面前,手还未触碰到他,胡烈扬手,一记耳光经由邓乔雪的左半边脸颊发出响亮的声音。
邓乔雪偏着脸,半天没有动。
“你……”
又是一记耳光,这次是在右脸。
邓乔雪的头发散乱下来。
“消火了吗?”邓乔雪尝到了口中的咸腥味。
“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好玩吗?”胡烈面无表情的站在那,显得无情冷漠。
“这么快就猜到了?”邓乔雪冷笑。
“说吧,”胡烈绕至沙发前坐下。“逼我过来是想做什么?”
“呵呵。”邓乔雪站在那说:“我不逼你,你就不会踏进这里一步。”
“我才是你合法妻子!”邓乔雪带着怨恨地吼叫。
“合法?妻子?”胡烈似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合法通,jian?一个怀了别人孩子的妻子?邓乔雪,你真是太可笑了。”
“那已经是过去的事了!你不也报复了我吗?你身边的女人从来从来就没有断过!”邓乔雪失控的狰狞着。
“你是在跟我哭诉你有多么大度包容?”胡烈一手撑着自己的头侧在一边讥笑道。
“我是说,我们等于扯平了!”
“扯平?”胡烈笑的更讥讽了。“从一开始,我跟你的婚姻就是场交易,你忘了?先毁约的,可不是我。如今你来跟我说扯平?邓乔雪,你是健忘还是太天真?”
“胡烈,我爱你呀。”邓乔雪诉说着她的情意,却没有得到胡烈的回应和一点感动。
“是吗?那可真是遗憾。”胡烈说:“我已经让律师去拟定离婚协议了,你只需要签字,我就相信你说的爱。”
邓乔雪呼吸一滞,即刻冲到胡烈身前。“你要跟我离婚?!”
胡烈阴着脸,缓缓抬起眼皮,看着眼前完全失去平时冷艳气度的邓乔雪,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不可能!绝不可能!你想都不要想!”邓乔雪两颊通红指印,随手抡起沙发靠垫砸向胡烈。胡烈不闪不躲,正面接下邓乔雪攻击。
“你想跟那个贱人双宿双,飞?我不会放过你们的!”
胡烈看她的眼神犹如在看一个跳梁小丑,这让她不能接受。
“你忘恩负义!要不是我,不是我爹地,你能有今天?”
“又要跟我算旧账?”胡烈冷笑。
邓乔雪还要再说。胡烈的手机铃声打断了她。
“嗯。”胡烈只说了一个字,却让邓乔雪大感不妙。
“你找谁了?”
胡烈起身,理了理西服外套。
“能配合你玩这么大,我倒是想看看,那个小明星是有多大胆子。”
“你要对他怎么样?”邓乔雪脸色大变。
胡烈看着邓乔雪惊慌失措的样子,又想起刚刚她信誓旦旦说的“爱”,连讥讽他都觉得多余。
甩开邓乔雪跑来拉扯他的手,震耳欲聋的关门声,惊得邓乔雪连追赶出去的勇气都没有,握着门把,软坐下去。
胡太的丑闻沸沸扬扬到如今已经是第三天了,当事人却一个都不见回应,哪怕是那个不入流的小明星,都没有事后露面,趁着“良机”大肆炒作一番,如此,这则轰动的桃色新闻就更加显得扑朔迷离。
而作为当事人之一的池杰,现在正双眼呆滞地盯着病房里的白色墙面,上面残留的一滴干涸的蚊子血,在他的视线中越来越大。
“听话,别乱动,要是不小心划歪了,我是无所谓,你就要吃更多苦头了。”日光灯下,一个满脸横肉的男人笑呵呵地踩住他的小腹,用刀割开了他的皮带。
无数哀求的话都被堵在了被抹布塞实的嘴巴里,他已经惧怕到了极点,眦目欲裂,涨红的脸上,额角青筋凸出,他的身体不断地翻腾,但根本翻不出两个彪形大汉的制压。
很快,一股热骚味就传了出来。
“呦,尿了。”男人嗤笑,引来其他帮手的哄笑。“大明星尿了喂,这要是传出去,得多精彩?”男人用刀面拍了拍他的脸颊,“你也别怪我,这人啊,出来混,该还的还是要还,你既然睡了别人婆娘,作案工具就得留下了,我呢,以前家里养猪的,膻猪崽最拿手,一刀一个,保证你是无痛。”
池杰眼睁睁看着那一刀下去,过大的疼痛让他当即昏迷过去,却又很快醒来,鲜红的血水沾满了他的裤裆。痛苦的吼叫闷在嘴里,嗓子都喊哑了,满面的汗水和泪水。等群人就走后,紧接着,他的经纪人找来,把他送进了医院。
事情发生的他措手不及,再回神时,他已然是个废人了。
而经纪人却冷眼看着他挣扎咆哮着要去告胡烈,淡淡地发出警告:“如果你不担心你在乡下读高中的弟弟,也请你在解约书上签了字再去告胡老板。公司庙小,供不起你这样的大佛。”
池杰目瞪口呆地看向平日里世故圆滑,见谁都先笑三分的经纪人说出这样冷酷无情的话,身体就像被抽空了力气,瘫坐在了病床上。
那一刻,他终于认清了一件事——面对胡烈,他就如一只蝼蚁,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
手机反复响了很久才把他从那样短暂而恐怖的回忆里拉回现实,池杰拿起手机,看着上面来电显示的名字,缓了三秒的神,才按下了接听。
“阿杰,你怎么样了?我这两天打你电话一直没接,他有没有去找你?”
邓乔雪那边半天得不到回应,不免着急。
“阿杰?你怎么不说话,怎么了……”
“没事。”池杰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很平稳。“胡先生只是跟我说让我以后不要再跟你联络了。”
沉默了一阵,邓乔雪才歉意道:“你想上的那部戏,导演已经定了演员了。但是你放心,我会再给你联系其他剧组,一定会让你出人头地。”
池杰心头像是呕了一口血,忍了半天才说出一个“好”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