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泊寒实话实说:“我今天在花店挑花的时候,想起某人,有些吃味。但我又感谢他,因为懦弱和胆小错过你,才让我有拥有你的机会。”
周泽楠笑了笑,觉得坦白自己吃醋的边泊寒也异常可爱,不想说学长就用某人替代。周泽楠笑着说:“就算花送出去,也不会改变什么。到最后,我爱的人还会是你。”
边泊寒很受用,周泽楠的话让他不自觉假设,如果刚开始周泽楠遇到的人是他,那么他们会做些什么。边泊寒不能确定,但唯一确定的是他们从那时到这时已经相爱了很多年。
边泊寒笑着,为自己从前不屑设想、毫不在意的如果。
边泊寒在心里想,想和你共赴晚餐,但错过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
边泊寒推着人往里走,把门关上。周泽楠怕把花碰坏,一再地控制着。可边泊寒就是存了坏心,一只手不安分地往周泽楠的衣服下摆伸进去。
他讨了巧,还要在嘴上使坏,他贴着周泽楠的嘴唇,用暗哑带着小勾子的笑意声音说:“你都不亲我。”
周泽楠对着边泊寒抿着嘴坏笑,诉诸一切的眼神,恨不得他想要什么,都拱手奉上。周泽楠的心像是装了水的气球,被人拎着一个角,提溜起来,晃晃荡荡的在晃动。
周泽楠克制着,喉结上下滚动:“花会坏。”
边泊寒看准了,他眯起眼,像只慵懒的猫,又像只瞄准猎物的豹子。他对着周泽楠的喉结,轻轻地咬了一下,天真又蛊惑地说:“这样呢?”
周泽楠维持的理性还勉强残存一丝,他把花放好在鞋柜上,看着边泊寒,一步靠近了。两个人的身体寸寸相贴,周泽楠低低地说:“好了。”
两个人之间近在咫尺,鼻息互相喷洒在脸上,边泊寒笑得张扬和明媚,为自己的踌躇满志,他扬起脸,很轻很快地吻了周泽楠。然后,他笑着,用他自己从来不曾发觉的期待眼神看着周泽楠。
周泽楠心里装满水摇晃的气球,被边泊寒用一个吻刺破。他摁住边泊寒的脖颈,理智已经烧毁,爱欲从灰烬中蔓延着无限延展,所过之处像燃烧的岩浆,点燃着肌肤上的每一寸。
他们缠绕在一起,激烈地汲取着对方胸腔中的氧气,唇齿相依。
他们吻得像末日来临,天崩地裂。即使下一秒岩浆喷发,跌落谷底,埋葬尸身,他们也要纵情享乐,抱紧心爱之人。
那天,如边泊寒所想,他们的确错过了预订好的晚餐时间。那家餐厅,客人错过就不再为其保留。
他们只好退而求其次选择附近的餐厅,时值晚餐高峰期,处处爆满。好不容易找到一家,两人落座。
没按计划完美进行,可边泊寒还是觉得志得意满的高兴,他与眼前人对望,搅动着盘里不正宗的意大利面,丝丝落落的光映在盘子上,折射在眼里。
九十九元一客的牛排店里人声鼎沸,牛排肉质不佳,可比起五星级餐厅安静的烛光晚餐,和眼前人一起有说有笑才是浪漫的正解。至于食物,吃路边宵夜也能是玉盘珍羞。这是边泊寒早就得知的事。
十七岁,边泊寒坐在放着悠扬音乐的餐桌边,面对着精致菜肴和父母窒息般的沉默,他戳着碗里鱼肚子上娇嫩细腻的白肉,努力压抑着心里想掀桌而起的冲动。他疯了一般地想逃离,想浮到岸上喘口气。
那晚,他坐在车里,看见路边烟火沸反,油盐深重,不符合人类健康膳食标准的路边宵夜摊前,欢笑的一家三口。边泊寒偏过头看向前面的父母,他们的脸上没有约会过后的轻松和欢快,有的只是无尽的疲惫与麻木。
边泊寒艳羡地看着车外的小男孩,看着他面前三元一根,随处可见的淀粉肠,被他妈妈细心地分成小块,放在碟子里,摆在他面前。
二十二岁,边泊寒看着自己的父母坐在两端,像隔着天与海的两极。他们推杯换盏,不提往事,在众人的谈笑声里避开彼此视线,成为最熟悉的陌生人。
而如今,二十八岁,边泊寒不用再做那个艳羡小男孩的人,他吃过失而复得的苦,拥有了得偿所愿的乐。
周泽楠把盘子里的牛排切好,顺手喂到边泊寒嘴边,牛排是七分熟,但边泊寒觉得比十七岁那年的顶级鳕鱼更加柔软。
第三十章 守口如瓶
诉讼的事,已经确定。江郎打过电话来求情,边泊寒听到他的声音,只说了简单的一句话:“有什么你和我的律师谈。”
边泊寒直接把江郎的电话号码拉黑,不愿再与这个人多交谈。
花梅村的纪录片还没拍完,他和周泽楠定了返程的机票。出发前几天,边泊寒接到李一戈的电话。
边泊寒问:“跑哪去了?给你发信息也不回,公司也没见你。”
李一戈笑着说:“出来看看世界。”
边泊寒听见他话音里的含混,明显喝了酒,他那边还有很大的风声,皱眉问:“你在哪呢?”
李一戈赤脚走在沙滩上,看着翻白的浪花,说话的声音被风吹散了:“老大,我想走了。”
边泊寒吓一跳,以为他说的走是另一个意思,声音不自觉大了:“别瞎说,你在哪呢?我过来找你。”
李一戈笑得开怀,知道边泊寒误会了,大着舌头说:“不是,我说的是我要辞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