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向沂掌心向上,聚起一团浑厚纯粹的灵力:“虽然不知道具体的境界,但我觉得,凭我现在的修为,保护自己不成问题。”
迟迢一直没说话,怔怔地看着他的掌心。
他突然想起一件事,经历了重天雷劫与一殿的帮助,应向沂的身体发生了质的变化,之前他留在应向沂身体上的烙印,似乎也变淡了很多。
应向沂操控着那团灵力,变成一簇火光:“发什么呆呢?”
迟迢欲言又止,纠结了一会儿,还是选择和盘托出:“你变厉害是好事,但我更希望你弱一点,让我来保护。”
越是强大的妖兽,对于伴侣的保护欲越强烈,迟迢经历了化青,如今是名副其实的四族之首,妖界之尊了,这种刻在骨子里的本能也提高了很多。
应向沂虽然年岁不及迟迢,但在感情方面的经验不比他少,当即就明白了迟迢在纠结什么。
他没像以往一样讲道理,反而点点头:“好啊,那我就交给你保护了。”
迟迢懵了:“诶?”
“保护自己喜欢的人,不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吗?”应向沂抬起手,掌心的灵力火焰已经变换成了花朵的模样,“来,吹一吹。”
迟迢下意识吹了口气。
那朵由灵力凝成的花就像是真的花一样,被风吹动,摇曳盛开,然后花瓣一片片飘落,散在两人四周,绚丽多彩,比迟迢以前看过的花都要美。
趁着他出神的工夫,应向沂弯下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打横抱起了迟迢,足尖一点,便向前冲去。
迟迢按住他的肩膀,眼皮直跳:“应向沂!你,你!”
“好啦,我只是想抱抱你,别生我的气了。”
因为迟迢身份的缘故,他在迟迢面前很少表现出强势的一面,但这并不代表应向沂没有这方面的想法。
他们都是强势的性子,应向沂的独占欲和保护欲一点都不比迟迢少。
“我愿意让你保护我,你可以答应让我保护你吗?”
迟迢忍住了没挣扎,但脸色不太好看:“什么?”
应向沂很快就赶上了非亦等人,他并没有靠的太近,而是有意放慢了步伐,远远地坠在后面。
“在我的故乡,总说一个人不能依附于另一个人,只有并肩而立才能长久的在一起。”
迟迢扬扬眉:“你想和我并肩而立?”
“这听上去似乎很不错。”应向沂笑了笑,继续道,“但我有其他的想法,我愿意依赖你,这在我看来不是耻辱,我希望我们之间不仅能并肩而立,也能互相依赖。”
迟迢还负担不了这种咬文嚼字似的定义,疑惑道:“什么意思?”
应向沂停下脚步,郑重道:“意思就是,我愿意让你保护我,也希望你可以让我保护你。”
“可是——”
“我知道,以我现在的能力还不足以保护你,但是我想要这个机会,可以吗?”
他和迟迢之间相差甚远,不仅是实力,还有地位、名声、财富等诸多方面,可以说,现在的他对迟迢的助力十分有限。
前面的路似乎到了尽头,非亦等人都停下来了,应向沂在他们看过来之前放下迟迢:“我想让你依赖我,你明白吗?”
如果说之前的话还不太好会意,那「依赖」这个字眼就容易理解了。
迟迢没说好也没说不好,神色严肃:“如果真的依赖一个人,很可能会丢了性命。”
这一点,从小一个人流浪长大的迟迢有深刻体会,他不信任任何人,也从不会依赖别人。
从破壳的时候开始,迟迢就知道别人都靠不住,只有让自己变强,才能把想要的一切都握在手里。
应向沂的话,无疑给了他很大的冲击,从来没人对他这样说过。
同样的,这件事对迟迢而言十分困难。
应向沂心里知道不能逼他太紧,叹了口气:“我不会让你丢了性命,我会尽我所能的保护你,也会努力变强,我只是想告诉你,不要总想着一个人去扛。”
他们在梦中相会没多久的时候,迟迢就帮他挡了雷劫;再后来,到了渡微州,在他的强硬要求下,迟迢才答应和他一起离开州府,但渡劫的时候,迟迢还是把他打晕了。
应向沂能够理解迟迢想要保护他的心情,但理解不代表能够接受。
面对重天雷劫的时候,他没有排斥迟迢陪他一起渡劫,他想要的是迟迢也能这样对他。
“我知道你一时之间还没办法做到,但是迟迢,我希望你记住一句话:没了你,我不会独活。所以面对危险的时候,不要想着把我推开。”
只是在讨论谁抱谁的问题,最后聊了这么多,也出乎应向沂的意料了。
这些都是他的心里话,本来想慢慢告诉迟迢的,但气氛到了,也就没什么好隐瞒的了。
迟迢一言不发,显然在思索他说的话。
应向沂没有打扰,自顾自地拉住他的手腕,带着他往前走。
还未走近,便听到非亦严肃的声音:“你们两个快过来。”
非亦鲜少出现这种状态,迟迢快速上前一步:“有什么发现?”
两人拉着的手顺势分开,应向沂捻了捻指尖,也跟上去:“看你们这副模样,该不会真的死到临头了吧?”
如果六殿猜的没错,他们走的是死路,最后也就只有死到临头一个下场。
百里舒瞪了他一眼,大声反驳:“你才死到临头了,阎罗王可说了,我命不该绝,还能活个几十年。”
百里舒对应向沂横挑鼻子竖挑眼,怎么看怎么讨厌,言语之间自然也不客气。
应向沂知道是什么缘故,又无奈又好笑,没搭理他:“新的指示出现了吗?”
“出现了,但这次不是指示了,是选择。”六殿捏着一张纸,“上面写着,想打开接下来的路,必须将这个台子启动。”
他让开些,露出背后的东西。
应向沂本来还平静的表情,在看到那是什么后,骤然变了脸色:“他这是给我们出了一道题。”
这条路的尽头没有尸体,只放着一个石头雕成的台子,台子高一米三四,大概到成年男子的胸口位置。
台面上有一个原形凹槽,凹槽四周遍布着纹路痕迹,像是一个法咒纹样。
纹样是用刻刀刻上去的,痕迹很深,比普通的阴刻都要重,大概有半指深。但这纹样似乎是残缺的,很多线条都断断续续,接不起来。
站在应向沂的角度,正好能够看到凹槽内部的样子。
凹槽是原形的,凹进去的部分像一张倒扣的脸,有鼻子有眼。
“确实是一道题,这张纸上说了,台子是打开接下来的路的关键,只需要把一颗带着血的新鲜的头颅放进凹槽里,等血液遍及纹样,就可以打开接下来的路了。”
那张纸从非亦、六殿以及一殿手中传过,唯独百里舒没有看到上面的内容,听到这番话,他的脸色变得白了许多。
几人不约而同地看向百里舒,尤其是非亦,目光中带着一丝认真:“也算幸运,我们手上正好有把合适的「钥匙」。”
六殿啧了声:“看来一路上浪费的力气都很值。”
百里舒心里一沉,表情变得颓败,他不是傻子,看得出几个人对他的杀意。
这条路不能回头,在队友和他之间,最好的牺牲品自然是他。
眼看着非亦的骨杖要敲过来,百里舒眼神纠结,最终还是闭上了眼睛。
一秒,两秒……预料中的疼痛并没有传来,他小心翼翼地睁开眼,却看到笑着击掌的非亦和六殿。
应向沂等三人围在石台旁,头也不抬,无奈道:“都逗了一路了,你俩还没玩够吗?”
“没玩够,你看他的表情,被吓得不轻。”六殿笑个不停,“魔头,演的不错啊。”
非亦转着手里的骨杖,耸耸肩:“过奖,那什么百里舒是吧,刺不刺激?”
到这时候了,百里舒哪里还能看不出来,这群人是在故意吓他。
他反应过来后就沉了脸,刚想破口大骂,就对上了非亦颇具威胁性的眼神,登时哑巴了。
六殿将手中的纸条撕了个粉碎,扬到空中:“他让我们杀人,我们就偏不杀,不用他的法子,这条路也能打开。”
应向沂拿出那本满是纹样的书,对照着,很快就找到了相同的一页:“魔尊大人,现在该你出手了。”
石台是用特殊的石头制成的,灵力无法在上面留下痕迹,只能用单纯的物理作用来雕刻。
石面上的纹样阴刻十分纤细,除了非亦的骨杖十三,再找不到合适的雕刻工具。
“补全纹样应该就能打开接下来的路,万一打不开的话,把路炸开也行。”应向沂把书递给非亦,看了看仍处于呆愣状态的百里舒,失笑,“还没回神?”
百里舒不明所以:“为什么不杀了我,那样不是更保险吗?”
明明有一条更合适的路摆在眼前,为什么偏偏要选择一条结果未知的路呢?
“我们走上这条路,就是为了阻止幕后的人,又怎么会按照他的话来行动。”应向沂迟疑了下,还是伸出手,拍了拍百里舒的肩膀,“虽然你对我有颇多隐瞒,但似乎还是把我当朋友看待的。”
百里舒愣了一下,眼睛瞪得溜圆:“你是应向沂!”
六殿在四周搜寻,闻言抬眼看过去,意味深长道:“怎么突然变聪明了,我以为你还要过一会儿才能猜到呢。”
百里舒激动不已,眸子里满是惊喜:“你,你真的是应向沂?你怎么变成这副模样了,我找了你很久,还以为你死了!”
应向沂笑骂:“你能不能说点好话?出了一些问题,其实这才是我原本的样貌。”
“无论你是什么样子,都是我的应兄!”说着,百里舒就伸开双臂扑过来。
迟迢不知何时来到了应向沂身前,目光沉冷,幽幽地看着百里舒,警告意味明显。
百里舒及时刹住车,挠了挠头:“忘了应兄现在是有家室的人了,我怎么就没想到,妖尊大人肯定不会变心的。”
知道应向沂在队伍里,百里舒彻底放开了,唠叨了半天,突然问道:“应兄,你和妖尊大人打算什么时候结为道侣?”
这句话把应向沂和迟迢都问住了。
两人倾心相许,非彼此不可,虽然时常用小娘子调侃对方,但还未想过结契的事。
百里舒一提起,两人对视一眼,都有些意动。
就在这时,地面传来一阵轰隆隆的声音,非亦喊道:“快来,门打开了!”
作者有话说:
来的太晚,发个红包吧——
感谢在2022-08-17 03:22:34-2022-08-18 06:20:1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食言 6瓶;六月xiami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