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
玻璃顶外大雪皑皑,宁白和程川在恒温的网球场内打球。
几番回合下来,程川占了上风,宁白比了个暂停的手势,擦了擦汗,坐到了一旁长凳上休息,气息微喘。
程川跟着就放下了球拍走了过来,顺手递过来一瓶矿泉水,调侃道:“几个月不打,技术些许下降。”
“甘拜下风。”宁白接过水,猛灌了一口。
“几年没回家了,怎么样?”
“还是那样。”
“你说小时候,明明咱俩在别人眼里你比我听话多了,到最后却是你跳出了你爸给你画这个圈。”只是这个越矩的代价有点过于大了,他记得宁白刚出国那会,已经闹到了要断绝关系的程度。
程川和宁白两人从小作为家族继承人培养,小时候宁白向来是最听话那个,未曾想一出国就变了。程川那时候表现的极为抗拒,后来发现抗拒无用,作为家里的独子,顺其自然成了程氏的接班人。
“当心里的不满到达一个顶点,自然就爆发了。”宁白又喝了一口水,接着道:“那回出国,正好是个机会。”
程川见着他不想聊家里的事了,便转移话题道:“我有没有跟你说,我找到她了。”
宁白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他思忖半晌,才道:“两年前那个……”
“你总算找到了,”他想起程川这两年不知道用了多少办法去找那个女人,没忍住问道:“人在哪里,你用了这么多办法都没找到。”
“现在还不能说,到时候一定告诉你。”程川故作神秘。
宁白喝完了最后一口水,拧紧空瓶子,敲了一下他的头:“那你还说。”
晚上。
宁白刚进家门,张兰听到动静,从厨房走了出来,“回来啦,吃饭没?”
“没有。”
张兰接过宁白取下来的围巾,替他挂了起来:“正好去洗手,快开饭了。”
宁白拦住要走的张兰,绕过餐厅的人,将她带到客厅。
“张姨,我想拜托你件事。”
张兰有些疑惑,“小白少爷,有什么事你直接说。”
“我想……学两道菜,甜口的。”宁白的语气带着犹豫。
“可以啊,我让厨房备菜。”
“张姨,我想跟你学。”
“跟我学啊。”
几年前宁白逢年过节还总会象征性回家一趟,那时便是张兰亲自掌勺,虽是整个白家的管家,但宁白吃她做的饭是吃习惯了的。后来宁白不常回家,张兰也就把餐食的任务完全交给了厨房。想来宁白要跟她学做菜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就是不知道动机如何。
张兰这样想着,便直接答应了下来:“行,明天中午吧,先生小姐不在家,我慢慢教你。”
她知道宁白,大概率是不想让其他人知道这件事的,就特意挑了一个先生小姐都不在的时间段。
次日中午。
宁白和张兰穿着不同颜色的围裙,站在案台前,案台上摆着张兰一早就买回来的食材。
“小白少爷,开始吧。”她挽了挽袖子,准备自己先做一遍,边做边教,然后再让宁白自己做。
“我先教你做个简单的糖醋排骨,就是咱们昨天中午吃那道。”
两小时后。
灶台上的排骨还在焖煮着,宁白抱着手,有些紧张地看着面前的锅,盖着盖子还看不出来状态。
这是他实战的第二次,第一次以他炒糖色糊锅结束了。宁白不经意间叹了口气,这些菜比他那些学生还难搞。
张兰在旁边,早已将这一幕尽收眼底。眼前的宁白虽然三十多岁就是一个双一流大学的教授,但却是一点没有做菜的天赋。她听小烟小姐说过,宁白出国那么些年,也从未下过厨房,吃中国菜都是去餐馆里,最多就自己动手做做那些不需要技术的什么白人饭。
宁烟有次开玩笑似的跟她讲:“宁白家里的厨房比自己的脸都干净。”
张兰有些好奇,是什么让一个从不做饭的人亲自下厨学习,还点名道姓要甜口的。
他从小就不挑食,哪会在意菜是甜口还是咸口的。
“小白少爷,你是不是……有女朋友了。”张兰大胆地猜测。
“对。”宁白也是不掩饰,神色从容地承认了。
张兰猛的站直了身子,“真的!”
“真的。”
张兰有些惊喜,这小白少爷终于又谈恋爱了,“先生小姐知道吗。”
“小烟知道。”
张兰明白其中的意思,她自是不会同白先生讲的。她没有多问,言辞间带着笑意:“所以是那位小姐爱吃甜口是吗。”
“对,她爱吃甜的。”宁白嘴角上扬,唇边噙着若有若无的笑意,自嘲道:“我俩都不太会做饭。”
“那你是得多学点。”张兰说得极为认真。
忽然,她脑海里闪过一道菜,挑了挑眉对宁白说:“我待会儿再教你一道特别的菜。”
夕阳西下,在宁怀时和宁烟回家之前,不知道试了多少次,宁白总算是勉强学会了张兰教她的两道菜。
他自认为自己不算是个学习能力很差的人,十多岁到国外上学,每门新课程他早晚要争到第一,如今却被两道菜“折磨”了一下午。
帮他收拾完残局的张兰,轻拍了拍宁白的肩道:“回去多做几回,熟能生巧就好了。”
这时宁白的手机响了,蒲笙打过来的。
宁白走出厨房,坐到了客厅的沙发上接起电话。
“教授,在干什么呢?”
“在家,快吃晚饭了。你呢?”
“我刚吃完呢,我爸爸妈妈他们散步去了”
“怎么了?”
“那个,我想问你要在家里待多久呀?”蒲笙犹豫半晌才开口。
“笙笙,你忘了是谁叫我回来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