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黑衣打手从地上拖了起来,挟着往外面走。
候机楼外的行人络绎不绝,但却没有人注意到他踉踉跄跄地被挟着离开了航站楼,他被塞进了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的后座里,车门哐当一声打开,谭知礼也在黑衣打手的伺候下进入了车后座,与他并排坐在一起。
车内的空气黏/绸沉闷,透着难掩的压抑。
劳斯莱斯在浅水湾的大门前稳稳停了下来,黑衣打手开了车门,将他从车后座拖了下来,他的身体佝偻着,像是脊梁骨被活生生抽走了。
谭知礼一言不发地穿过走廊,在客厅的玄关处突然停了下来,“把他带到地下室。”
黑衣打手说了一声,“是。”
柏舟被推搡着到了二楼,暗室的门被推开了,而他则是被黑衣打手塞进了暗室里。
暗室里没有窗户,四遭全都是墙壁,唯一的光就是门口里透进来的光,要是门是紧锁着,那暗室里连一丝光也没有,暗得伸手不见五指,但他很快就适应了暗室里的黑暗。
他的双手被反剪在腰臀衔接处,他挣扎了下,却感觉捆在他手腕上的麻绳越挣越紧,在他看不到的地方手腕都被粗劣的麻绳给磨出了几道显眼的红痕。
他正在思考着对策,暗室门被传出了一声落锁声,他警惕地抬起眼睛看向了门口,只见到谭知礼的手中拎着一个猩红色细绒布的礼物盒,那礼物盒上的丝带还没有解开,谭知礼似乎是察觉到了他在看他,也将视线落在了他的身上。
柏舟下意识就想要跑,但谭知礼堵在了门口的位置,他就算想要跑,也无处可跑。
“你想要做什么?”柏舟紧张到出了一身的汗,眉眼都被汗液浸透。
谭知礼不答反问,将眼前的绒布礼物盒递到了柏舟的面前,“知道这是什么吗?”
柏舟摇了摇头,嘴唇干裂,“我不想知道。”
谭知礼似乎早就料到了柏舟会有这样的反应,他屈起修长的手指,拉紧了礼物盒上的绸缎绑带,将礼物盒打开,“年底快到了,这是陆风白送给我们的新年礼物。我知道这里面是什么,但我从来都没有想过将这种东西用在你的身上,所以我到现在才拆开。”
柏舟在看到这些东西时呼吸微微一滞,他的喉咙像是被烧红的烙铁烫着了,有些粗哑,“你他妈是疯了吗?”
谭知礼抬起了眼睛,眼里冷静到令人不寒而栗,“我原本不想这样,都是你逼我的。”
柏舟蓦地心下一凉,他忍不住牙齿打颤,“你真的要把这些东西用到我身上吗?”
“挑一个你喜欢的吧。”谭知礼漫不经心地问,似乎是在说一件极其普通的事情。
“我都不喜欢!拿着这些东西离我远一点,滚啊!……”柏舟声嘶力竭地怒吼着,胸腔剧烈地起伏着,看向谭知礼的眼神又多了几分的恨意。
“你不想选的话,我给你选一个。”
谭知礼的声音平静无波,好像是寂静的湖面没有掀起丝毫涟漪。
他不得不配合着谭知礼放松身体,他的羞耻心像是被谭知礼从悬崖万丈上丢了下来。
谭知礼还有工作要忙,没有一直留在暗室,他起身看了一眼柏舟,转身就离开了暗室。
他又想到了当初在深水巷的事情了。
那个时候,他很喜欢谭知礼,对于他来说,谭知礼像是照进裂缝中的一缕光。
他是在深水巷里出生的,他的母亲忍受不了他父亲烂赌成性,就将抛弃了年幼的他远嫁到别的地方,而他则是成了没有母亲的疼爱的孩子。
他从小就很懂事,知道家里没有钱,他会去街上捡破烂,用一个大麻袋装着,年幼的他背着大麻袋在酷暑难耐的夏日里沿路行走着,这样一天下来就能卖到两块左右,有时候他捡到的瓶子比较多,还能卖到四五块,废品站的老板看他可怜,偶尔还会给他一两个白面馒头。
再长大一些,他可以拿奖学金来填补家用,可他父亲总是要去赌,他赚来的奖学金有一大半都进去了父亲的口袋。再后来,他初中毕业,去奶茶店打零工,店长见他是未成年,给他开的工资也比成年人低,但他还是勤勤恳恳的工作。他知道店长愿意收留他,是冒着风险才收留他的,即便收入微薄,也应该将这份工作做好。
他每天晚上都要打工,白天去学校上课。
学校里的同学们知道他家里穷,都看不起他,明里暗里总会针对他,有一些跟他玩的好的同学知道他的家境后都渐渐疏远他了,还会背地里说他是没有妈妈的野孩子,还有一些同学更过分,诬陷他偷东西,久而久之,他还被冠上了“小偷”的罪名。
欲加之罪,何患无词。
他知道自己争辩也没有用,没有人会相信他,更没有人会喜欢他,于是养成了孤僻的性子。
大一的夏天,他遇见了谭知礼。
他是一个普通的beta,长得并不算好看。
但谭知礼相貌却很出挑,他的眉眼漆黑,鼻根细窄而挺俏,唇是淡色的却很薄,整张脸都很好看。
在看到谭知礼的第一眼起,他的心就已经沦陷了,身上的血液骤然涌动着。
他心想,那大概就是一见钟情吧。
而事实证明,他没有看错人。
谭知礼对他很好,他会给他带礼物,会接送他上下学,也从来不会跟别人一样用嫌恶的目光看他,似乎根本就不在乎他出身卑贱,他跟他说话时不会摆架子,还会轻声细语的跟他说话,好像是将他当成了很看重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