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
从恶龙影子里探出来的,除了白桃.暗金,还能有谁?
上次吵架,哥哥作了法,封锁了自己的影子,自那以后,她就再也看不到里面的情况了。与影子妈妈的心灵感应也被断得一干二净。从现实里看过去,他就仿佛只是普通的影子,是没有温度和形状的黑暗,而不是温柔美丽的黑发少年。
或许是受封印束缚,她没有听到回应,只觉得那手似乎握紧了些。
这只手慢慢往下,再次融化,一点点退回黑暗。她就像着了魔似的,也跟着倾身,牵着他的手突破现实,一寸寸沉入暗影。
到手腕那里,就被卡住了。
是哥哥的尾巴。
她甩了甩手,想挣脱这玩意,尾巴反而缠得更紧,不许她走。
“……好黏人。”她心想,有些胸闷。
但是一想到黑暗中默默等候的男孩,她心下凛然,凭空生出一分狠意,张嘴一口咬在了骨尾上,不管不顾地压下獠牙。尾巴一抖,瞬间化蛇,甩头反咬,弯曲的毒牙刺进了她耳垂,报复心很重。
只有极轻微的刺痛,以及古怪的酥麻感,大概是给她下了什么毒。这是条毒蛇。
她一松口,它也收牙了;她流血了,它也被咬出了血。趁它吐信子舔她的伤口时,她将大半胳膊都送进了暗影之中。只要能再见到神之影,不要说是被蛇咬,就是要她脱了这层人皮,她都毫不犹豫。
蛇躯再次作乱,从她胳膊上滑走,闪电一般绞在她脖子上,绕了两圈,猛然压缩收紧,仿佛是在威胁她。如果她一定要溜走的话,它就会拧断她的头。
她立时有些喘不上气来,却依然感受不到什么疼痛,索性不做任何挣扎,甚至连视线都没有分过去,无视这条蛇,仿佛它不存在一样,头靠在床面,死死盯着黑暗,不顾一切地想要沉下去。这一刻,她竟像是什么也不记得了似的,轻而易举抛开了那一年的愤懑和憎恨,又变成了幼时那个脑袋空空的自己,受本能操控,只想重新回到影子妈妈怀中。
蛇却不依不饶,勾着她不放。
“放开我!”她从牙缝里挤出了这句话,颈部的疼痛也越来越明显了。
黑暗中,手心传来湿软的触感,有人在用舌头舔她。另一只手从影子里无声无息地探了出来,精准地掐住了黑蛇。握住的刹那,闪着微光的神秘符文亮起,蛇忽然一软,重新变成骨尾,从她身上松松地掉了下去。
在本体面前,神之影毫无还手之力,但区区一条尾巴,要收拾起来,还是绰绰有余的。
下一秒,她便没入了暗影。
背靠着影墙,脚尖点在漆黑的地面上。胳膊落在外界,拉直了,被哥哥本体强搂在怀,然而除此之外的身躯,却不受此人掌控,与影子紧紧相拥。
从出生起,她就被这影子蛊惑,溺在他羽翼之下,不晓人事,满心满眼里只装着他。可是经历过这么久的分别,甚至是生离死别,她已经不再是当年那只离不开家的雏鸟了。
【白……】她有些犹豫,单手抵在少年肩膀上。
神之影也已经改头换面,外貌随着本体的成长进化,从小男孩变成了翩翩少年。他是恶龙藏在暗影之中的另一面。
【我爱你。】神之影却很急切,贴着她含住了嘴唇,深吻,用舌头将数年的寂寞喂给她。
【我……我也爱你。】她泄了力,手垂下,腿也被分开了,接受投喂。
虽然有些莫名其妙,不讲道理,却情真意切。就算已经懂事了,这份情却不受影响,依然没有淡去。在她变聪明之前,他就想要她了。
神之影很寂寞,总也要不够,因为本体很寂寞。他是本体的影子,完全继承了后者的一切心情。本体痛苦难受的时候,他也会品尝到那份痛苦。他跟本体唯一的区别,就是他对恶魔妹妹的心思。
刚出生时,本体心神游离在外,警惕四周,全神贯注地观察现世,他却盯住了本体怀中的恶魔幼崽。他这里会更安全,她应该来他怀里。不仅安全,而且任何人都不会知道她的存在,她一旦落入他怀中,就再也别想出去了。
这边正在缠绵,黑暗中却忽然响起了轻佻的女声。
【主人才刚睡着,偷情的影子和小鬼这么快就忍不住了?两个不知死活的白痴。】
纸夭黧浑身一颤,顺着讥讽声望去,与一对浅金色的眼眸不期而遇。这双眼瞳淬着冷光,写满了凶恶和鄙夷。对视的一瞬间,黑暗消融,暗影王国亮如白昼,再也没有秘密。
那是一位小少女,看上去跟他们差不多年纪,长发如雪,泛着银光,美得像是幻影,倒在彼岸花丛之中,仰头望着影子与她。少女的四肢关节以及脖颈,被数道红绳缠住,没有自由活动的能力,像是一只被镇压在此处的妖精。
身上穿的,却是与恶龙纸鬼白一模一样的玄色法袍。眉上,也刻着淡淡的金印,光是看上去,就充满了神圣而威严的气息。
【你是谁?】纸夭黧看得出神,不自觉地喃喃问道。
少女屈膝,悠悠抬高一条腿,一脸嘲弄地说:【刚刚才亲手为我涂完指甲,这么快就不认识我了?】
哪怕隔着一段距离,纸夭黧也能清晰地瞥见少女脚尖点着黑色。
她什么也没来得及说,倒是先因为神之影的插入眯眼,难耐地呻吟了起来:【啊,哈啊,白、白哥哥……】
【嗯……】小少女的娇躯也跟着微微扭动,双臂张开,纤纤玉指无意识地抓了两把空气:【原来是这种感觉……小恶魔,你里面好紧。】
这人说她里面……?她与影子哥哥共感?这真的是哥哥本体?纸夭黧心头涌上一阵尖锐的恐惧。
为什么本体会在这里?还是个女孩子?
美姐第一次露脸hh不过是年幼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