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静滞。
这人到底吃什么长大的,从不为任何事情尴尬,反而让别人无所适从。
“我以为……”
“你以为?”
霍司偈一手打方向盘,一手抵着下颌,阳光照拂着他,像珍藏在丝绸里的一块温玉,极矜贵。
闻念莫名感到烦躁,下决心说:“我已经不是你的乙方职员了,希望你能理解。你要宣传品牌,只要拿出诚意,会有愿意给你搭桥的女嘉宾。”
停顿片刻,霍司偈说:“讲讲,什么是诚意?”
闻念着实思考了一番:“这是恋综,让人心动的前提是,你真正为之心动。”
霍司偈打开了音响,大约不愿听她胡说八道。
一首钢琴曲过去,他忽然说:“那你,你有心动嘉宾了?”
“是啊,你不要来破坏。”闻念假意玩笑,眉目间却流露几分真。
霍司偈瞧出来了,微抬了下唇角,没回话。
车里安静下来,到达目的地,闻念道谢下车。
“闻念。”
他忽然叫住她。
闻念俯身,透过车窗缝隙与霍司偈对视。
他慢条斯理:“不是说世界这么大你要去看看,你的世界就是恋综?”
作者有话说:
红包again
第8章 chapter 8
◎迟疑◎
车已开走,闻念风中凌乱。
她什么时候在霍司偈面前喊过口号?
那天喝醉,好多细节都记不清。不知道她还说了别的什么,但愿他不会在节目镜头前提起。
嘉宾有义务对熟人关系保密,拼演技。
“呀!你们这是什么孽缘?!”小珠的声音响彻工坊。
模特儿都忙,没空停下来听八卦。小珠穿过绫罗绸缎,逮住闻念的索尼相机,要她细细讲。
闻念这样、那样一通,小珠雀跃、坏笑、惊疑,最终叹气。
“他没怪你拉黑他?”
“他都算计到我头上了还要责怪我?就当扯平了。”
“不过话说回来,霍司偈家世样貌百里挑一,上恋综那可是天菜,你近水楼台,到时候看到他和别的女嘉宾卿卿我我就不会产生想法?”
闻念掀了掀眼皮:“我真是服了,你没见过他工作那样儿,烦得要死,还会凶人,和他谈恋爱,我疯了吧!”
小珠挑笑,压低声说:“开超跑呢?”
闻念视线飘忽,而后斩钉截铁:“谁都有喝多上头的时候,我不会让这种事发生第二次。”
小珠打了个手势:“拭目以待啊。”
闻念低头摆弄相机,静默一会儿,说:“那种人对我来说是过于昂贵的包包,咬咬牙或许也能拿下,可拿回来就得瞻前顾后。下雨天比起自己要先照顾包包,舍不得让包包过安检,久而久之只好供在家里,还怕被偷被抢。”
最后总结,“奢侈品体验过就好,最后流向哪个市场不重要。”
小珠问:“那什么适合你?”
闻念莞尔,抬头:“大号托特包,装得下我的琐碎与疲惫,普通但妄想,连金属棱角都无差别容纳。”
“恋爱这种亲密关系,不是你花钱买的服务。你享受其中,有好的部分让人快乐,感到安全,也有坏的部分,会酸涩、痛苦,成长的同时,也在打碎自我。”
“跟你这些哲学艺术家说话很累。”闻念摆摆手,架起相机去结交新朋友。
时髦人汇聚一堂,夜里的派对才是重头戏。还没有开场,闻念就收到节目组发来的短信,提醒她可以回去了。
既然上节目,就要争取镜头前多曝光。
红砖洋楼灯火通明,娄治和周希年买菜回来,正在厨房理菜。
闻念把设备放回房间,换了舒适的卫衣,过去一起帮忙。
周希年笑说太好了,撒手将活儿丢下。娄治瞥了眼她上楼的背影,拧开水龙头冲洗刀刃。
“只有我们仨回来了?”
“还有叶初。”
“大家都挺忙。”闻念一顿,“你的项目谈得怎么样?”
娄治笑了下:“这么关心我哦。”
闻念大大方方笑:“不准啊?”
“哈哈。”
【都好会啊】
【狗牌哥傻笑明显招架不住啦】
【别回来这么早啊啊还想看二人世界】
【啊?这仨又是什么情况】
玄关那边传来声音。
蒋维捧着一束花,和薛淼说着话。薛淼朝后头望,霍司偈走来。
“你们买花啦?”闻念只看着
前面两人。
蒋维径直来到到台前,将很有秋日气息的卡布奇诺玫瑰捧到闻念眼前:“送你的。”
“好羡慕喔。”薛淼捧脸说。
不远处,霍司偈单手插兜,不动声色注视着他们。
闻念不经意看过去,目光在半空交汇,无端有股电流噼里啪啦。
只刹那,闻念笑着接过花束:“怎么送我花?”
蒋维挠了下鼻尖:“早上走得早,没有给你做咖啡嘛。”
“其实没关系啦,是我起太晚了。”闻念点点头,找玻璃瓶插花,“谢谢。”
“你喜欢就好。”
娄治冷不丁说:“有很晚吗?大家都在。”
薛淼走来寻找能够帮忙的地方,有点天然地说:“嗱,早上娄治给我们做了咖啡,司偈点了早餐,你不在好可惜。”
还没听过有人这么称呼太子爷,闻念有点恶寒。
蒋维解说进展:“他们一起回来的。”
薛淼温柔笑着:“也不是,我就是下地铁走路回来,路上碰见了他。”
闻念看过去,霍司偈仍站在原处,双手握手机打字。很快他又拿起来,走向落地窗边打电话。
【笑死男四是销售吗天天打不完的电话】
【看气质也不是好吧!】
【销售总监maybe】
【哈哈哈哈原来在叫外卖】
【6别人做饭他外卖】
今晚闻念掌勺做家常菜。
“有山药?我喜欢吃山药。”薛淼趴在岛台边沿,长发垂下,整个人散发柔软细腻的光泽。
闻念有些失神:”他们卖的,我不敢碰那个。”
霍司偈将手机揣进兜里,走来说:“不用做了,我叫了餐。”
薛淼回头:“点了什么啊?”
“家常菜。”他不觉得这件事有碍别人的准备。
再有教养也难以摒除少爷病,人都有局限性。
见娄治静静看着霍司偈,闻念更觉堂皇。她不愿暴露熟人关系,亦没有立场指责霍司偈。
“霍少,”闻念拖长音,语气调侃,“你下次早点说啊,我们都开始弄了,浪费表情不是。”
霍司偈捎带一点笑:“你也没有跟我说。”
这话有点不寻常,闻念迟疑,怕接腔就会被别人瞧出什么。
蒋维打圆场:“点了很多吗?要不然就先做这些,能放的食材明天再做。”
霍司偈抬眉:“明天还要做?”
闻念无语至极:“一男一女厨房值日。遵守游戏规则。”
“那我来做。”
娄治适才出声,颇具攻击性:“你什么意思?”
“厨房这种苦差事交给我就好了。”这话谦和,语气却不然。
“好啊。”闻念立马放下菜刀,洗手离开岛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