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妈妈病啦。”老闻小声说。
闻念迟疑,皱眉上前颇担忧地问:“怎么了啊?”
孟女士淡然笑:“没什么,有点妇科炎症而已,下午去医院开了药,吃了晩饭一会儿还要去律所。”
“……哦。”闻念想说什么,又觉得当着爸爸的面不好意思。
“你也注意点。”孟女士低声说。
“我,我很好啊。”闻念眼神飘忽。
她把半块月饼塞进嘴里,作势去客厅倒柠檬水喝,“姐姐呢?”
“忙着呢,明儿才回来,哎你们这两天不加班?”
“嗯嗯。”
好惊险,还没想好怎么和母亲开口。她们这种事业型女强人是不会理解她的。
老闻把糖醋小排端上桌,简单炒了两个小菜,叫母女俩吃饭。
饭席间老闻给闻念夹排骨,孟女士打他筷子说,恁大个人了,别惯着她。
孟女士吩咐:“明晚你帮着爸爸做饭。”
闻念点头:“好呀。”
孟女士走后,闻念把碗收到厨房,老闻不要她洗碗,将人挤开:“看电视去。”
闻念甩了甩手上的水,挠鼻尖:“要不你帮我跟妈妈说……”
老闻笑笑:“这事儿我帮不了啊。你要勇于面对自己的决定,要承担后果。”
“……”
“不过你要是缺钱,老爸可以赞助你一下。”
闻念掀起眼帘:“是想放高利贷吧?婉拒。”
和老闻一起看了两集美剧,老闻要去接孟女士下班,闻念打着哈欠去洗澡。
站在花洒下,闻念闭上眼睛想起什么,揉了揉脸蛋。
怪火辣。
不经意摸到肚脐,惊觉肚脐钉不见了!
洗完热水澡出来,闻念顶着浴巾就开始翻找。包里一堆首饰乱七八糟,找遍了也不见那颗肚脐钉。
是水钻银钉,镶钻工艺也不大平,没那么珍贵,不过是她亲手做的,她很喜欢。
落在租屋了?
不会是,落在酒店了吧……
电光火石间,闻念反应过来,怪不得霍司偈会给她打电话。
肥皂剧里可演了,故意把首饰落在男人那儿,钓人上钩。
还偏偏是肚脐钉,昭示着什么的小物件。
他哪儿有心思要和她保持联系,只不过是想提醒她,或者确认这不是她的一种手段。
不过她都他号码拉黑了,他不用担心她会使什么手段纠缠他。
太子爷怎么了,她又没有仙度瑞拉综合症。闻念哼哼唧唧,就是有点可惜亲手打的肚脐钉。
中秋当晚,舅舅一家和外婆来了。一家人吃完饭看电视节目,和和美美。
闻念和表哥还有他女友打主机游戏,不知怎么惹到姐姐。
“闻念。”那声音不高不低,无端让人打了个激灵。
闻念放下手柄,像受训的小狗一样来到房间。
两姊妹住一间屋,两张上下铺,下面是书桌,布局和宿舍似的。父亲说这是他们的发家房,风水养人,因而有了家底也没考虑搬出去。
“怎么了?”闻念四下一扫,没有动一丁点儿姐姐的东西,不至于惹到她。
闻意五指压合房门,冷漠道:“头先在饭桌上你没听出来舅舅想要你的房子?”
“啊?”
“外婆住的公寓是老妈出的钱,记在你名下。舅舅一家搭着外婆住还不够,现在你的好表哥要结婚,他们想吞房子。”
闻念起先想着别的,没听他们唱念。
“那,妈妈不同意,他们也办法啊。我就是和表哥打打游戏……”
“他们撺掇外婆施压,哪敢真的和老妈明说。反正你离他们一家人远点儿,工作怎么样,开销如何别去说,小心表哥问你借钱。结婚处处都要花钱,知道吗?”
闻念不喜欢把事情想得这么复杂,敷衍地说:“知道了。”
闻意仍看着她,让人心里发毛。
“还有什么事?”
“你明天不立即走吧?”
闻念迟疑:“不走。”
闻意说明天带她去见一位朋友。
“谁啊?”
闻意皱皱眉:“嗯,你工作也蛮忙的,我还是推了吧。”
闻念一头雾水:“到底什么事。”
闻意轻咳一声:“赵时雨在做一档恋爱综艺节目,就要开播了,有一个嘉宾私下谈了不能上节目,他找我救急,想问问你……”
闻念眨眨眼睛,故作纯真:“他找你,关我什么事。”
“我这不是,我手头好几个案子,哪儿有时间上节目。”
“哎,上前男友的节目谈恋爱,这么好的机会干嘛浪费。”闻念反过来睨着姐姐,有事相求,将才还敢凶她。
“再说了,你们律所就没有初级和实习生?律政菁英哎!”
闻意嘴角抽抽:“你颜、值、高,我们家最靓的仔。”
“哎呀,地球倒转,宇宙毁灭了,竟然能听你说这话。”
闻意倏地冷下脸来:“那我回绝了。”
闻念眯起眼睛审视,贱兮兮地笑:“时雨哥怎么不直接找我,找你呢,是想见你吧?你也别拿我做幌子,去见呗。”
“闻念!”
闻念昂头:“你再凶!”
“我就凶你怎么了!”
闻意说着上手,两姊妹推推搡搡跌倒上下铺楼梯旁。
姐姐从小和美剧里高智商罪犯似的,什么都能做得很好,没什么情感波动。现在做刑事方面的诉讼律师,赚坏蛋的钱。
这么冷心冷情的一个人,实际有一段刻骨铭心的初恋。
那会儿他俩在上高中,男友不学无术,天天干架。母亲发现后摆了一出鸿门宴,将人拆散。而闻念也因为傻兮兮给他俩打掩护惨遭毒打。
如今可不想蹚浑水,不过——
闻念抬手停战:“互帮互助!”
作者有话说:
张秘书:什么节目?封杀!(拿出手机)(立马给少爷报名)
红包again
第5章 chapter 5
◎熟人◎
“你以为现在工作好找?就你这个履历还得再熬。我知道,广告行业不景气,第三方公司都来抢活儿,甲方还没钱,现在大环境就是这样,可谁都不是一蹴而就……”
去小酒馆的路上,闻意把闻念耳朵都磨起茧了。
姐姐和友人们反应一致,觉着做博主并不靠谱。尤其现在,自媒体行业趋于饱和,能突破壁垒冲上头部的人能有几个。
闻念按住额角:“我想先做vlog——”
“你简直,”闻意叹息,“你就觉得那样的生活看起来轻松又美好,随便录点视频就能接广告。”
“我没有。”
“那你知道现在vlog博主有多少,你要做日常还是做旅行,目标群体是什么?”
闻念眨巴眼睛:“我的天啊,姐你好专业,我推荐你去我前司做品牌调研。”
闻意往她脑门弹一个暴栗,她蒙头嚎叫:“谋杀亲妹啦!”
夜色浓稠,小酒馆里一片澄黄光晕,背景的靡靡之音缠绕人们的谈话。
赵时雨坐在窗边,瞧见来人,抬手招呼。
闻念一点不见外,径自坐下:“好久好久不见!”
赵时雨笑笑,为后来一步的闻意拉开椅子。二人既熟悉又陌生,气氛有点微妙。
闻意说:“等很久了?”
赵时雨与之不经意对上视线,错开来:“没有。”
赵时雨没书读,北上漂泊,这几年在影视行业混出名堂,一有机会就来联络闻意,其心可昭。
不过男人么,说不准。或许是人近中年的怀旧,或许是向看不起他的家庭证明他如今的牛逼。穷小子衣锦还乡,肥皂剧里也都演过。
“听说这儿精酿不错,我也第一次来。”赵时雨叫服务生拿来酒单。
赵时雨黑眼圈重,亚麻西服起褶,全然不见少时戾气。闻念托腮打量:“哎,经过社会毒打,哥沧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