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未睁眼便感觉一阵如受到拉跩的猛烈眩晕,我感觉眼压好高,太阳穴隐隐作痛。
双目仍是睡眠时候的紧闭状态,方醒来有些微意识的时候,我的第一个想法就是抬起手抚上太阳穴。
「嘘,她可能被我们吵到了。」是一个女声,以气音这么说道。
四周恢復一阵寂静。
我一边以蜷起的拳头揉着痠疼的太阳穴,一边将脸埋入松软的棉被里面,翻了身以趴姿准备再度进入睡眠。
我蜷身缩入孰悉的弹簧床与上头所铺的厚而松的床单内,感觉呼吸渐渐沉重,承接着袭来的睡意。
受棉被蔽上的双耳彷彿听见了细琐的似是东西碰地的声音,因为十分隐微所以就像是意识混沌之时可能有的错觉,或许是我自己的心跳声,我继续松着心神预备进入沉睡。
一声细小但清脆的「吧撘」透过棉被传入耳朵里,我猝然清醒。
身体剧烈的颤抖了下,我确定了从刚刚隐隐传入耳边的声音都不是错觉。
气音呈现的说话声、踏步声,还有关上门的声音…
我用脸蛋和手背感受着周遭的寝具,蹭过还闻了闻味道,这是我的家没错,但是怎么会有那样的声音,难不成——
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想法在脑海闪现,我包覆在厚重棉被下的全身皮肤倏然窜起鸡皮疙瘩。
现在仔细一听,房内仍隐然有室内拖鞋趿地的声音,不会错的,因为这是我家,那是我选购的拖鞋走在室内地板上的声音,这个家的所有拖鞋—我自己使用的、浴室专用的、还有供访客使用的—都是同一个款式,踏上地板所发出的就是这个声音,特别轻声,好像飘过一样……这个家就只有我,我人就在床上,为什么我的卧房会有人正在走动。
我开始感到手心冒汗,因为紧张而高升的体温已然无法对蜷缩在厚重棉被而至的闷热感到适应,我的心灵和身体都感到窒闷,显然必须面对这个可能正发生奇异现象空间…我深吸一口棉被内并不新鲜的空气。
「唰」一声用力掀开身上厚重的棉被。
一样的摆设,没有扭曲的空间,并未开灯的房间内只有由窗帘缝穿入的隐微日光。
「咦…?」
看见的是出乎意料的毫无异状,使我疑惑的偏头思索。
所以说,是我头痛导致有幻听了吗?
「你醒了呀。」孰悉的女生由耳边响起。
我转过头,是柚琳,她正坐在我的书桌前,手上拿着应该是剧本的装订文件。
我无语而惊讶的看着她,她对我无奈地叹了口气。
「你不会是忘记了吧?」
柚琳放下手上的文件,走到我面前,绕过床的周围走到另一边,认真的打量着我。
「没发烧吧?」她说,手覆上我的额头,「嗯,没有,不过这样你还要去吗?」
瞧见我仍一脸状况外的模样,她又无奈的补充:「姑丈的别墅。」
我下意识点点头。
「要呀。」
「既然要的话,该收拾行李了吧。」柚琳说,轻快的走到旁边的小沙发坐下。
「对了,晨曦去买早餐了。」她一边说一边挑起眉毛,「我想你应该会找他……吗?」
「嗯……!」昨晚的画面一幕幕于脑海里重播,我惊讶的直起身子。
「不会吧…」柚琳十分惊讶。
「好吧,看你也不是甚么都不记得的样子,总之是你昨天哭到睡着了两次,好心的晨曦先是送你回家,又在叫醒你不久后见证你哭晕第二次,你睡得好沉啊。」
柚琳轻拍了下手掌,对着我露出娓娓道来的姿态,「然后呢,深是不趁人之危的晨曦先生,就请我来照顾你啦。」
「啊……」我竟然在一个晚上发生两次这么丢脸的行为,在晨曦面前失态的羞耻感受加上刚才忆起昨日与晨曦的种种亲密接触,让我感到羞赧及尷尬交织的复杂心情,简直无地自容。
「晨曦可是很担心你唷。」
「啊,我好丢脸。」我双手摀住脸,忍不住大叫。
「咦,别害羞嘛。」柚琳漫不经心的说道。
「是说,真不可思议,你竟然是说丢脸,好像只先想起来自己跟晨曦所发生的事啊。」
柚琳突然走上前,仔细的盯量我的脸色,似是要观察之中所含有的层层情绪似的。
「晨曦说你昨天遇见姑姑……还有,刘裕的爸爸。」
「只是…看见而已。」看见他们亲暱约会的画面而已,连擦肩而过都没有发生。
我假装没看见柚琳提起刘裕时不自然歛下的眼神。
「那你还好吗?」柚琳问。
「很…好像好了。」
柚琳说对了,我已经忘记刚刚见到妈妈和刘叔叔私下相处画面的衝击了。
「只是当下感到震惊而已。」这一点都不是逞强,我确实没那么感到受伤了。
虽然这应该是由于眼下有了另一件更加使我心烦意乱的事件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