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受了枪伤的乔子添没有被送去医院,在沪江持有枪支本来就是个十分危险的行为,如果去医院难免人多口杂会暴露。
不过他们都有专门的私人医生,取个子弹也不是什么难事,不一定非要去医院。
林壁刚走乔子添的救治医生就赶了过来,张应彻几个人赶紧准备扶乔子添上楼,不料乔子添却停住了脚步,忍着剧痛回头叫了一声慕隐。
他回头看他,冷漠的眼神让其他人不禁都打了个寒颤,乔子添却没有,因为这才是他了解的慕隐。
很正常不是么。
“虽然说我看到你们这样很开心,但同时我也很可怜你,心爱的人连听你解释都不肯,真的非常可悲。”
面对对方的嘲讽慕隐丝毫没有被打击到,除了他本身在乎的人其他人的话是影响不到他的。
有时候慕隐确实蛮冷血的,他本身就不是个情感丰富的人,这一点他隐藏的比较深就是。
他没有说话,伸手把枪交给一边的祁晋后才侧首说了一句:“留好你的命,我会来取。”
熟悉,再熟悉不过的感觉,祁晋看着眼前他跟了十几年的人,这种杀伐感他再了解不过。
他的老板,动真格了。
这句话不是威胁,而是预告。
想当初在西马,慕隐就在和各种各样的危险人物打交道,还没人敢这么设他的局,有也不是个废人就是个死人。
乔子添一看就没有了解透彻他,不然也不会做出这么蠢的决定。
狼终究是狼,野性可以隐藏但不会磨灭,这就是慕隐。
有些事他可以得过且过,但这件事实实在在触到了他的红线。
现在他没功夫跟他算账,来日方长,他会好好“回报”这一切。
等慕隐离开,乔子添捂着受伤的地方疼到额头上一层冷汗,张应彻见情况不对劲立马感身边的人送他上楼救治。
在追林壁的路上,慕隐的手机震动响起,他看都没看就挂了电话。
另一头于峰不知所措的望了一眼藤椅上的周易天,他也不敢隐瞒没接电话的事实,只能如实禀报:“先生,慕隐少爷他没接电话。”
坐在一边的陶娅菁立即意识到这会令周易天生气,赶忙出来打圆场:“他可能有事没听见,要不然我们先吃饭叔叔,阿隐他看见了肯定会回过来的。”
“混账!”周易天气到拍了一下椅背,“去,你去开车把他给我带过来!”他指了指于峰。
于峰也没敢磨蹭直接转身去找人。
说到底慕隐不来确实非常惹他生气,周易天是个独断又专横的顽固长者,他根本就不会考虑其他人的想法。
他又从未把慕隐真的当养子看过,慕隐对他来说就是一枚棋子,他绝不允许自己培养了这么多年的棋随意跳脱棋盘。
慕隐冲回别墅没有发现林壁的身影,联系也联系不到,最后还是祁晋告诉他林壁已经回了之前她自己居住的房子。
他愣了愣,逐渐冷静了下来,坐在沙发上点了根烟,问道:“祁晋,我是不是真的做错了什么?”
原本,他不觉得事情会走到这一步,换句话说,他觉得林壁不会轻易离开他。
很明显,目前的状况和他的认知违背的,所以两个世界的人注定是无法相容的吗?
还是说,她其实从来没有对他完全深信过,这件事算一个导火索而已。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她是不是也没有完全爱过自己呢?
慕隐心中所在乎的也正是这个。
“慕先生,”保姆从屋外进来,慕隐抬头,“有人找你。”
话语刚落,于峰走了进来。
“原来是你。”慕隐摆了摆手让保姆退下。
于峰:“二少爷,周先生请你过去一趟。
才历经跟林壁争吵的慕隐情绪看起来并不怎么高,也没有心情理会其他事,现在这个时候能让于峰来,无非就是陶娅菁到了让他过去。
“非要今天么?”他说。
“先生让我亲自来带您过去,二少爷说呢?”
按照之前的情况慕隐无论如何都会推了这个邀请,可忽然间他想起了周易天才跟他叮嘱过关于欠陶家恩情的事。
有了这个前提他就很难拒绝掉,也许以后还有很多事都难以拒绝。
慕隐提着外套从沙发上站起来,边上楼边说:“于管家先走吧,我随后到。”
于峰没有听从他的话,而是回答:“周先生让我带二少一起回去,我还是您一起。”
慕隐停住脚步回头,勾唇冷笑:“随便你。”
他明白台阶下的人是奉了命令来的,但他不想再问或者多说话。
在这种事上他能答应去,又不是因为周易天的原因。
他喊了祁晋上楼,换衣服间隙也不忘了叮嘱他说:“你去阿茴的房子先守着她,行动隐蔽点儿,我忙完后会去找你们。”
说到底他不认为在他跟林壁之间会因为这些事闹掰,或者说在他看来事情是有回旋的余地。
到了汤山,给陶娅菁准备好的洗尘宴早已经开始,一身黑色西装的慕隐出现时已经距离约定好的时间过了二十多分钟。
周易天等他入席后才开口问:“来的这么晚,你是有什么多重要的事?”
随着周易天这一问,几乎所有人把目光都落在了他身上,他拉开身前的椅子,单手解开合在一起的扣子,用惯用的态度回答:“是公司的事情。”
不论谁看这都是那个对周易天带着点儿尊敬意味的慕隐,可周易天总觉得哪儿有些不对劲,自己亲手养大的养子变没变他还是感觉的出来。
“就算是公司的事我让人打了十几个电话你都没接,难道你现在都忙到了这种地步,比在西马总部还要忙吗。”
慕隐眼神盯着面前盛着白葡萄酒的高脚杯,表情带着笑,一副甘愿挨训的样子,也不恼。
十几年了,他都已经习惯,这个时候他还需要维持之前挨训的样子不能让周易天看出来什么端倪,不露声色是最好的伪装。
要是他太表现的跟以前不一样,会让疑心本就多虑的周易天对他加强防备,那这对他之后做事没有任何好处。
“哎呀,孩子都赶过来了你还说这么多做什么,他肯定是忙没看到你的电话你还问来问去,发什么火。”
戚兰立即出来打圆场,周易天也没再说什么。
陶娅菁眼睛时不时望向慕隐,想要帮他说话也没说出口。
从一进门,他都没怎么正经看过她一眼,她明白,今晚他能出现在这里都是因为周易天的原因,与她没有一点儿关系。
这顿晚饭吃的还算平稳,慕隐除了话少一些其余表现的也算及格。
整顿饭吃到最后,周易天瞟了瞟坐在对面的两人,对慕隐道:“小隐啊,娅菁的住处还没安排好,我们这里离公司太远不方便,就先让她住到你那儿,有了合适的地方再搬吧。”
这根本不是征求他的同意,摆明了就是安排,周易天的心思再明显不过,看来他是非要把他和她凑在一起。
破天荒的戚兰居然没有阻拦周易天而是一同附和,不过比起身旁的丈夫她的态度要为难了许多:“是啊小隐,你那边地方也大,娅菁她……”
慕隐本打算找个委婉点理由拒绝的,但在戚兰一开口他就收回了这个想法。
戚兰从来没有这样过,在明明知道他意愿的情况下说出这样让他难做的话,她知道她开口,他就不会推脱。
他略带沉默了一下,答应道:“好,但我需要跟阿茴……”
“小隐,”周易天沉声打断他的话,“我之前跟你说的话还没想通吗,那个人不适合进我们周家,我想你应该知道怎么做。”
不加掩饰的逼迫,在众多人面前。
他握着手中的刀叉没有动,反抗吗?按照现在的他反抗就是个正常选择,可在这里他不会,他必须要忍耐,至少现在不能暴露,他要让周易天还以为他是以前那个听话的养子。
按耐住心中躁动的怒火,最终把所有想要暴起的欲望都压成了一句:“我知道了,周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