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7意外盟友
柳久期上来爱娇地牵住魏静竹的手:“出来混点零花钱,魏姐您就别笑我了,您现在带的都是一线中的一线,大牌中的大牌,我哪儿敢耽误您的时间?”
魏静竹听着十分受用,拍了拍柳久期的手背:“你也就是在娱乐圈玩玩票,和这些拼命的孩子不一样,你哪儿吃得了那份苦。”她抬起下巴努了努刚走进试镜房间的聂黎的方向,“比如说聂黎,为了上一部戏,夜戏连拍三天,每天就睡两个钟头,威压一吊就是十个小时。”
柳久期皱皱鼻子,鼓起腮帮子就像只翻车鱼,她撒娇:“以前带我的时候就老骂我懒,现在有了聂黎,更看不上我了,魏姐太偏心了。”
魏静竹朗声大笑。
柳久期陪着她又谈了几句话,直感觉自己的掌心都濡出汗来,刚赶上聂黎试镜完毕走出来,她一双漂亮的丹凤眼,在魏静竹握住柳久期的手上绕了两圈。
魏静竹介绍:“聂黎,来见见……”
“我认识她,少女贝拉。”聂黎似笑非笑地。
柳久期听着这个称呼,恍如隔世。在她还没有车祸毁容蛰伏两年前,那个时候,“少女贝拉”就是娱乐圈一阵清新的风,好唱功,高颜值,单曲都能红遍大江南北,出演的每个角色都讨喜,积累大把的人气。
“呦,差点忘了,少女贝拉还是我带出来的。”魏静竹看着柳久期的脸,笑容里带着一丝得色。
“多谢魏姐的栽培之恩。”柳久期让自己的表情显得十分真诚,望向魏静竹的脸。
聂黎在旁边笑:“别说,不愧是魏姐带出来的人,挺懂事。”
魏静竹紧盯住柳久期的脸,似乎要把她脸上每一丝肌肉的细微运动都看清楚,最后,魏静竹似乎终于满意了,笑了出来,拍着柳久期的手:“我们改天一定要约个时间出来聚聚,今天就不能多聊了,聂黎等会儿有个很重要的会面。”
柳久期点点头:“当然当然,不耽误师姐忙。”她俏皮地朝聂黎挤挤眼睛,“大家都是魏姐带出来的同门,我叫你一声师姐,别嫌我厚脸皮啊。”
聂黎也笑:“师妹脸皮这么厚,混娱乐圈,师姐也就放心了。”
一片欢歌笑语,气氛和谐中,魏静竹终于带着聂黎离开了试镜现场。
柳久期站在原地,感觉自己全部的演技和力量都用光了,她的肩膀虚虚地垂下来,似乎刚才背负了太多,这个时候,那股撑着她的劲一泄,她有些虚脱。
“你没事吧?”宁欣何等敏锐乖觉,立刻上来扶住柳久期。
柳久期挥了挥手,朝着宁欣笑笑:“没事。”
“啪”一声,邹同从门口走向她们。
“啪”又一声,邹同冷静的面容在灯光下距离她们越来越近。
“啪”最后一声鼓掌,仿佛落在柳久期的心上,邹同在她面前站定,冷静地表扬她:“好演技!”
柳久期一愣,没有回答。
邹同伸出手来主动介绍自己:“之前光顾着试镜,忘了做个自我介绍,我是邹同,另一个名字叫做聂青。”
“聂青,聂黎?”宁欣试探着问了一声。
邹同笑道:“是的,我是聂黎的弟弟,亲生的。”一切原委,终于水落石出,难怪影后聂黎愿意来参演一部名不见经传的电影,原来是自己的亲弟弟。也难怪邹同能拿到这样的投资,有聂黎的人脉加成,这资源杠杠的。
但是,就算是这样,“聂黎还需要试镜?”柳久期问道。
“哦不,她不是来试镜的,她只是想见见你。”邹同自在地说,“走,去我的办公室。”
“见我?”柳久期很好奇。
“当然,顺便也让你见见魏静竹。”邹同的不苟言笑里,藏着一种有条理的冷静。
柳久期又是一僵,这种感觉危险的时刻,她想要身边有陈西洲陪伴她。
邹同缓缓说:“请不要紧张,陈西洲告诉我,他不会事前向你透口风,所以,你现在的态度是正常的。”
一听到“陈西洲”三个字,柳久期就安定了。
“他等着我们结束之后,好去和他开电话会议,宁欣对吧?请一起来。”邹同朝着宁欣点点头。
他们在邹同的办公室里连线了陈西洲。
“魏静竹还和你印象中一样吗?”陈西洲清晰的声音通过电话传过来,无论他们几个小时前还在争论什么,只要听到陈西洲的声音,柳久期突然什么也不害怕。
“她还是老样子。”柳久期描述着自己眼中的魏静竹,“冷静,敏锐,虚伪。”她又顿了顿,“不过,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请给我解释一下。”
“当然,邹同,麻烦你。”陈西洲顿了顿。
“其实,这不是很明显吗?你和我姐姐聂黎的共同处只有一个,你们都是魏静竹手下的艺人。”邹同摊了摊手。
柳久期突然就明白了:“你姐姐也想换经纪人?”
“对,但是这次,她不想像你一样,最后落的个车祸毁容的下场。”邹同一句话落下来,把在场的所有人都惊得不轻,尤其是宁欣。
柳久期却坦然一笑,对着电话那侧的陈西洲喊道:“稀粥稀粥,你从哪儿找来的这个宝贝?”
陈西洲淡淡回答:“是他主动找的我。”
邹同点点头:“你们在谢然桦那里的表现太精彩了!我喜欢聪明的盟友。
几年前,魏静竹的手底下有一对组合艺人,一个是谢然桦,一个是柳久期。谢然桦很漂亮,但是智商太低,优势是听话,好摆布。柳久期就不一样了,漂亮,聪明,有才华,选角的能力一流,运气也不错,很快人气就甩开了谢然桦。魏静竹很聪明,把这两个艺人拆开,走不同的定位。但是很快,聪明的柳久期就和魏静竹有了分歧,柳久期想要的东西不只是钱,魏静竹除了钱什么都不想要。
于是,柳久期酝酿离开魏静竹,换一个经纪公司,换一位经纪人,翅膀长硬了的柳久期想要单飞。在单飞成功的那天,小花旦柳久期就陨落了,巨大的丑闻,惨烈的车祸。
据说,那场车祸当中,谢然桦和魏静竹都扮演了重要的角色。
从此,谢然桦依然高歌猛进,魏静竹手下依然有着优质的艺人,唯有柳久期,受伤养病,蛰伏两年。两年之后,柳久期复出的第一场表演,就打了谢然桦的脸,之后谢然桦身为知名导演小三的恋情曝光,出演的话剧被柳久期联合一位新手挤掉,太精彩了!多棒的复仇戏码!”邹同在房间中间踱来踱去,最后忍不住又鼓了鼓掌。
“更不要说刚才的重逢了,你表现得多么自然,就像你和魏静竹之间毫无芥蒂,太棒了!充满少女感,似乎完全不解世事!我和姐姐之前讨论过,你是不是知道当年车祸的真相,现在看起来,你不但知道,你还知道得很清楚!”邹同点了点桌面。
柳久期有种被人看透的感觉,而且这感觉,让她并不舒服。
“幸好,我们是站在同一条战线上的。”邹同轻缓地低头,开始擦拭他的眼镜片,“别紧张,为了我姐姐的安全和事业,我也可以付出很多东西,只要有心,这些并不久远的往事,很容易就能查清楚。我只需要找到当年处理你车祸事故的民/警,还有你当年的助理,千丝万缕,总有事情能联系到一起。”
柳久期既不反驳,也不承认任何事,只要是陈西洲找来的人,她可以付出那么一点点信任。她托着腮帮子叹了口气,惆怅地说:“魏静竹的背景涉黑,这些年洗白得不错,但是以聂黎现在的咖位和身价,想要魏静竹心甘情愿放了你姐姐,很难。”
“难,才有趣。”邹同虽然从头至尾没有露出任何一点笑意,但是柳久期却从他的话语里听到了兴奋和感兴趣,“所以,盟友们,我们站的阵地是相同的,我想要我的姐姐顺利解约,去拍她想拍的任何东西,你们,想要魏静竹为当年的事情付出代价,怎么样,一起合作吧。”
“谁告诉你我想让她付出代价了?”柳久期笑着看志得意满的邹同。
邹同一愣,没有预料到柳久期会这样回答他的提议。
“但是,我可以帮助你和你的姐姐。”柳久期顿了顿,不打算向他继续解释自己的想法。
邹同似乎对柳久期更感兴趣了,看着她:“很好。”
半个小时的会谈之后,柳久期带着宁欣离开了邹同的办公室。一路奔赴机场,这次的试镜毫无异议,柳久期当然拿下了这个角色,那个少女期的女主角。而影后聂黎也将会同时出演,她演成年期的女主角,一方面为这部戏增加话题和人气,一方面,剧中有部分成年期女主角在幻觉中和少女期女主角对戏的戏码,这样,聂黎和魏静竹势必会同期出现在现场。
一切安排看起来都很好。
于此同时,在晃动的车上,聂黎正跟着魏静竹奔赴一个重要的投资会面,她似乎是漫不经心地和魏静竹聊到:“魏姐,今天遇到的柳久期,看着挺懂事啊。”
“哼。”魏静竹从鼻子里哼出一阵冷气,“小人精,就那么点演技还想骗我,绝对心里面藏着花花肠子。”
☆、chapter .18反攻倒算
飞机缓缓在机场降落的时候,c市已经入夜了。柳久期孤身一人带着口罩和墨镜从飞机上走下来,宁欣没有和她一样改签航班,而是留在b市,等待明早的飞机。
冷清的机场,柳久期几乎没带行李,背着一个小包,下了飞机就快步低头走向门口,哥哥柳远尘在接机口等着她。
“送你回半山?”柳远尘问她。
柳久期脑子里很乱,从早上开始,她接收到信息量都太大,她需要找个地方安静一会儿,想到半山别墅里呜咽的阁楼风声,她果断拒绝了柳远尘的提议:“去你那儿吧。”
柳远尘一边发动车子,一边诧异地看了她一眼。
“怎么?嘉嘉还没走?那我就不棒打鸳鸯了。”柳久期终于抓到了柳远尘的小尾巴,起哄他。
“秦嘉涵要是没走,我会来接你?”柳远尘嗤之以鼻,“你别做梦了。”
“见色忘妹!”柳久期鄙视他。
“说得你和陈西洲腻腻歪歪的时候,待见我一样。”柳远尘揉了揉她的头,“离了也好,至少不用每次面对你那张迷妹脸,老柳家的脸都被你丢光了,动不动就对着陈西洲发花痴,也不知道你是看上他什么。”
柳远尘开启了吐槽模式,柳久期却反而安心。只有家人会百分之百无条件地站在她这边,不问对错,不关心过程,只要她开心就好。
“我就觉得他挺好的!”柳久期用很清淡的口气说着,似乎在讨论今晚上的星星大不大,月亮圆不圆,“我记得我三岁第一次见他的时候,就觉得这个哥哥怎么这么好,一点不像你,总会欺负我。”
柳远尘很想大吼一声,柳久期!说你胖你还喘上了是不是?但是今晚柳久期的口气很不正常!她居然用正常人的口气和频率说话!
柳久期似乎也并没有打算等柳远尘回答他,继续轻声说:“你瞧,所以都怪你,你要是当年对我好一点,我就不会喜欢上他,我不会喜欢上他,也就不会和他结婚,我不和他结婚,也就不会和他离婚……”
原来在这儿等着他的,柳远尘反击:“离婚就离婚,多大点事,还算到我头上,又不是怀孕,还流行一离傻三年的,以你这智商,得变成负的才行……”絮絮叨叨的柳远尘式毒舌。
“哦,法律意义上,我还是陈西洲的妻子,今天我才知道,他离婚手续没办。”柳久期指出哥哥的逻辑漏洞。
柳远尘一个急刹车:“你再说一遍!”
柳久期花了半分钟解释自己当初在离婚手续的办理结果上会错了陈西洲的意,然后花了五分钟控诉陈西洲的出尔反尔,柳远尘听明白了,开始打电话:“陈西洲?在家?哦,没事儿,就是小九回家了,我把她给你送过来。”
“柳远尘!”柳久期出离愤怒!
“既然还是夫妻,好好去给我谈清楚,少在这里给我装怨妇!”柳远尘幽幽望着她,“不是什么人,能爱上另外一个人二十多年的,这点上,我服气!两个人好好谈谈,没什么过不去的坎,人一辈子,怎么着不都是过吗?小九,不要钻牛角尖。”尤其,当柳久期依然爱着陈西洲这件事,依旧如此明显。
“嘉嘉出卖我?”柳久期突然意识到,为什么哥哥的态度如此奇怪。她莫名其妙地和陈西洲在m国的一夜,以及,她为了婆婆江月手术搬回陈西洲家的事情,她只和秦嘉涵还有季锦说过,而柳远尘刚刚接触过秦嘉涵。
“倒不赖她,我太聪明。”柳远尘叹了口气,大半夜的,秦嘉涵来找柳久期,结果柳久期不在半山,那,能在哪里?秦嘉涵是个直肠子,他两句试探就露出马脚。秦嘉涵虽然誓死捍卫闺蜜柳久期的*,但是她的反应恰恰印证了他的判断。
陈西洲亲自来门口接她,撑一把黑伞,立在路灯下,远远望去,在雨夜里也显得清俊。柳远尘撇下她:“没什么事,就不要给我打电话了。”简单粗暴和柳久期告别。
陈西洲把她拢在伞底下,揽着她的肩膀,柳久期试图挣脱了一下,没有成功。闹别扭也不急在这一刻半刻的,她就顺着他走了进去。
房子里冷冷清清的,江月今晚住院,护工陪着,家里没有别的人,正适合谈话,地点选在书房。
那封离婚协议书,依旧躺在牛皮纸信封里,端端正正放在书桌的正中心。陈西洲慢慢说:“我们谈谈这个。”
柳久期坐下来,听见自己甚至有些轻快的声音回答:“好。”她已经做过的决定,她就从来没后悔过。
“我们结婚七年,一直隐婚。”陈西洲像算账一样,一条一条算给她听,我们的婚姻中从第一年到第五年,你有多少时间在家?”陈西洲冷静地看着柳久期的双眼,问出这个问题。
这是什么问题?柳久期一愣,慢慢说着:“大概三个月?”她真的不确定,同时心头泛起一阵愧疚,从结婚的那天开始,她就几乎一心扑在了自己的事业上,这么多年,聚少离多。
“84天。”陈西洲点了点头。
柳久期更愧疚了。
“同样的时间段,我们一起在外就餐过多少次?”陈西洲继续问。
“两……三次?”柳久期绞尽脑汁地回想着。
“三次,第一次是你要求和我结婚,郑重其事约谈我,和我吃了一顿午饭。第二次是你答应陪我过生日,爽约我五年之后,努力补偿了我一次,和我吃了一次晚饭。哦,第三次,我把兴盛实业请你做代言人,你出席酒会那次也算上了。连你向我求婚,我也算在内,你瞧,我给出了一个很宽容的认证条款。”陈西洲面无表情。
感情中,最怕翻旧账,一翻起来,才发现那么多亏欠和迁就。就算是拼了命维持着,面对满目的薄弱和疮痍,才会觉得真相无法欺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