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之窈站在一个悬崖边上,前方是一片深渊,无边的恐惧和无助将她包裹起来。她想后退,但身体却像被固定在那里,无法动弹。身后是舅妈的哭喊声,求救声和被击打的声音;深渊下是骆嘉的声音掺杂着此起彼伏地枪声;
“舅妈!舅妈!”,她回头看着遍体鳞伤的舅妈,无力的眼泪肆意横流。
“想救她?那就跳下来。”,深渊下的声音呼唤着她。
“窈窈,别跳!”
“再不跳,她会被打死的。”
窈窈最后看了一眼舅妈,卯足了决心奋力一跃……
周之窈突然从梦中惊醒,额头布满了冷汗,皮肤变得冰冷而湿润,身体微微颤抖,喉咙接连发出低沉的喘息声。
四周的漆黑再次将她笼罩。
她又被关禁闭了,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进来的,也不知道要关多久,更不知道现在过去了多久。
背部的痛楚远比腹部厉害的多,每一次呼吸都让她的疼痛加剧。
上一次禁闭只有一天,好像睡了两觉就过去了。
这一次,疼痛令她清醒,被迫面对这狭小密闭漆黑的压迫,是生理和心理上的双重打击。
她盯着头顶排风口的那一抹光亮,如果它长时间亮着,那就是白天。如果它只是偶尔亮一下,就是黑天。
看着那抹光逐渐黯淡,然后偶尔亮一会。
天黑了……
周之窈再次醒来的时候,禁闭室的门已经开了。
光是刺眼的,是充满希望的。
她拖着疲软虚脱的身子,扶着墙朝宿舍走去。
安琪远远看着像是她,小跑了过来,扶着她的胳膊,让她的重力靠在自己身上。
“你怎么又被关禁闭了,那里不是人呆的地方。”
周之窈脸色惨白,口含舌燥的说不出话来。
“饿了吧,我带你去吃东西。”
窈窈倒是没有觉得饿,许是太无力了,连饥饿都感觉不到了。窈窈回宿舍梳洗了一下,喝了一整瓶水还是觉得渴,背部的痛感也依旧强烈,每一次吞咽都要顶着那股劲儿。
安琪不知从哪掏出来几个小面包放在窈窈的床上,“窈窈,你先吃着,吃完去走廊找我奥。今天是加治的纳新,我先去占个位置。”,急匆匆的说完,撒腿就跑。
窈窈不知道那是什么,也不感兴趣,吃了几口面包便又躺下睡去了。
半梦半醒间,总是听到热闹的呼喊声。
“窈窈!我就说你怎么还没来找我,快走快走,已经开始了。”,安琪硬把窈窈从被窝里拉出来,穿过人群,站在最佳观看的位置。
一楼大厅和舞台的布局都翻了新,特制的八角笼位于正中央,要比常规比赛的八角笼更大一些,主框架由八根立柱、八面钢丝浸塑网边框用螺栓紧固为一体。配备8个靠背、盖单及5cm厚擂台垫。
所有围观的人都在二楼,安琪找的位置在八角笼的正右上方。
两位选手经过中场休息,重新回到八角笼内相视而立,他们的眼神充满了敌意和斗志。身体紧绷着,肌肉线条清晰可见,汗水从他们的额头滑落,在脸上留下了一道道痕迹。他们的拳套紧握在一起,仿佛在互相较量着力量和耐力。
窈窈问道:“这是拳赛?”
安琪摇了摇头,解释道:“这不能叫做拳赛。加治每一年都要纳新,组织成员一共15位。”,然后指了指围坐在八角笼第一圈的人们,“嘉哥是老大,旁边的空位第一个是洋哥的,第二个是三哥齐天禹,我们也叫他天禹哥,就是笼里蓝色拳套的那位,顺时针依次下去是他们的位序。”
窈窈顺着她的指引看过去,一眼就注意到了骆嘉,他翘着腿坐在椅子上,翻动着手机,似乎并不关心比赛的情况。顺时针看过去,有两个熟悉的身影,余曼坐在第七位,那日来给骆嘉看枪伤的罗倩倩坐在骆嘉左边两位,算起来就是第十四位,她们也是组织成员里仅有的两个女生。
窈窈不禁感慨了一句,“原来曼姐这么厉害啊。”
安琪点了点头表示认同,绘声绘色的继续讲解:“第二圈往后的就是今年的新人,纳新规则很简单也很残酷,新人可以随意选择某个组织成员单挑。如果赢了,就接过对方手中的戒指,直接取代。输的人要切掉中指,再也不能戴那枚戒指。”
“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玄宫最早是洋哥家里的产业,他的父母去世之后就由他接手了,那个时候我就在了。早几年洋哥去加治投靠了嘉哥,我们也跟着去过。”
“哦哦哦,那若是他们之中谁打赢了骆嘉,岂不是直接易主了。”
“理论上是的,但是嘉哥可没那么容易打。每年被挑的最多的人就是曼姐,毕竟是唯一一个女的,很多人都是不服的。”
“那个倩倩不也是女的吗?”
“你还认识她呢?她是学医的,洋哥的表妹,嘉哥特许过的,挑她就等于挑嘉哥。”
“还能这样。”
此时笼内的比赛还在焦灼着,他们移动着脚步,以惊人的速度和准确性发动攻击。他们的拳头像炮弹一样出击,狠狠地砸向对手的身体。每一次拳击都带着猛烈的力量,仿佛要把对手打倒在地。
蓝方巧妙的拉开距离,一个虚晃,腿如同弹簧一般,快速地出击,时而前踢,时而后扫,让对手再无法近身。
红方的体力似是已经耗尽,台下的骆嘉仅是抬头看了一眼,扶额摇头,没劲两个字全然写在脸上。
“墨迹。”
齐天禹也不准备再给他机会,突然发动猛烈攻击,拳头像闪电一般连续出击,将对手打到网边压制住。不知从哪变出来的匕首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划破了红方的拳套,割下了他的中指。
二楼是观众们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和欢呼声,齐天禹高举着那根断指享受的欢呼。
窈窈看清那根还滴着血的断指,那日阿富的鲜血流到脚底的场面重新浮现在眼前,生理性的背过身干呕起来。
安琪轻抚着她,“没事儿吧?”
窈窈缓过劲儿来摆了摆手,重新轻俯在扶栏上,“他们一定要这么残忍吗?”
“唉,这是嘉哥统治之后改的规则,据说加治特种部队精而简,不归任何国家管,是特种部队的炼狱,万里挑一。以前都是随便拉出来几万人关在一起互相残杀,最先出来的十人才能进加治。嘉哥去的那一年,出来的只有他自己。而且他一出来,就杀了当时的领导人,而后更是用了四年的时间,立足威望,断层统治。所以啊,断根手指,不叫残忍啦。”
窈窈专治的听着安琪的每一个字,目光随即落在骆嘉身上,他就坐在人群中,却显得那么孤独。
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怜悯之情,要经历多少无法言喻的苦难和折磨才能从万人堆里杀出来,什么样的信仰才能让他坚持下来?
“可是加治不是个城市吗?”
“是的,但加治武装是独立的,尤其是在嘉哥统治之后,他们的武装部队在加治有着绝对力量和话语权。说加治姓骆,也不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