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散五年多的钱家人终于再次相聚一堂,双鬓斑白的钱三九直感叹物是人非世态炎凉,钱瑞仁则坐在与堂妹正对的位置上盯着她欲语还休,唯有苏煒彤带着一肚子的心虚不敢轻言。
顏宇靖太奇怪了,按照约定好的时间把她往这里一送就事不关己的离开,还说要让他们尽情多聊一下会晚点才来接她,难道他完全不担心自己会出紕漏吗?
「桂花,辞工的事你跟顏大人提了吗?」钱三九直奔主题的说:「他要娶你我是不会答应的。」
「叔叔不希望我嫁人?」百户虽不是高官但配钱桂花也绰绰有馀了啊。
「当初也不是我硬要拆散你们,是你爹坚持不同意你恢復原姓,」钱三九无奈的低叹:「堂兄妹变夫妻这种事传出去对家族声望有损,他也是不得已。」
钱瑞仁跟钱桂花之间有曖昧这件事顏宇靖在昨晚已经提前告诉她了,但更多内幕只能由她今天亲自来了解。
「我同意我爹的想法。」非同意不可!
「桂花,不要再说气话了。」钱瑞仁气急败坏的开口道:「当初是因为怕邻里乡亲说间话,如今我们既然都成了异乡人大可以重新开始,再没什么可阻挡你我了呀。」
见姪女仍是呆坐着不搭腔,钱三九只好与儿子站在同一条战线上继续游说她,「那时你爹为了斩断你俩匆匆忙忙为你和大川订了亲,谁知半路竟出了孟狗官的祸事,间接害得钱氏一族家破人亡,如果他在天有灵肯定也会后悔这样的决定,你不必担心这么做会违背于他。」
「说到这里我倒想先问问叔叔准备如何回去伸冤?」就算是对钱桂花让她重生的感谢,如果可以帮他们把这件大事了结是再好不过。
「那日酒宴上除了你两个兄长全程作陪就只有你为他们上菜时进出过几趟,待我们有把握将姓孟的一击即中时你便要上公堂去指认出当晚所有的嫌犯,绝无第二人选了。」
「一击即中的时机是何时?」按他们的话推断,罪魁祸首在当地恐怕是一手遮天的人物,他们想到什么办法了?
「要打点平阳府上下官员谈何容易,」钱瑞仁在心爱的堂妹面前自是无所避讳,「这几年我鋌而走险为的就是尽量多赚些钱,但目前为止攒的那几百两根本就还不够。」
「所以我的意思是你们俩年纪都不小了,继续做准备的同时也可先把婚事完成,再拖下去我这把老骨头不知还能不能亲眼见到自己的孙儿一面了。」
他这死心眼一直等着桂花非她不娶的独子都二十有六了,岂有再等之理?
真让人伤脑筋啊!
苏煒彤看了看殷殷期盼的叔叔,又看了看眼中不再掩饰爱意的钱瑞仁,「可我已经答应顏大人了。」想来想去也只剩这个挡箭牌可以用。
「你到底是被他所迫还是真的变心了?」
她当然不是变心,是压根没爱过眼前这个男人,所以苏煒彤本不该產生什么背叛旧爱的罪恶感来。可也许这就是人性吧,看着对方一副痛心疾首的神情弄得她感觉好像真的做了什么对不起人家的坏事一样。
「是我对不住你。」
「我不接受!」
「堂哥,」她尽量用最不伤人的语气带着歉意劝他道:「放下过去尽早成家吧,不要再等我了。」
「我不接受!」钱瑞仁还是这句话。
「请你别这样,」苏煒彤想请钱三九为自己说句话,可一转头才发现他的座位不知何时已经空了,只好硬着头皮单独面对这个怒气冲冲走向自己的人,「辜负了你是我不对,我也不敢奢求你的原谅,但木已成舟你只能接受了。」
「木已成舟?」钱瑞仁一把抓住她的手腕逼问道:「莫非你跟他……」
他要这么误会也可以啦,古人最重视贞洁,这么一来总该放弃了吧?
所以苏煒彤也没有反驳,只是无声的低下头就当是默认了。
「荡妇!」钱瑞仁怒不可遏的放开她大吼道:「你这不知廉耻的荡妇!」
这个臭男人!他才恐怖情人好不好?人家钱桂花最多也就是跟他谈过一次恋爱,现在另找归宿就叫荡妇了?
「随你怎么骂吧,」苏煒彤虽然气在心里但也不能发作,「总之事已至此多说无益,我看接下来我们也无法再心平气和的说话了,请容我告辞。」
顏宇靖不来她也认识路自己回去。
「你给我站住!」钱瑞仁却又用力抓住了她。「我没说你可以走。」
「你放开我,」苏煒彤挣扎了几下都没能挣脱他,抬眼一看才惊觉对方似乎已陷入一种近乎疯狂的情绪,「我快被你弄伤了快放手啊!」
这男人有躁鬱症吗?
「你怎么能背叛我?你怎么敢背叛我!」他疯了,就算还不是也相差不远了。
「我的手…」她脸疼得快变形,那隻被抓到乌青的右手麻得失去了知觉,「放开…」
那个应该要保护自己的人呢?那个说好一切交给他处理的混蛋顏宇靖究竟跑哪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