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边按压太阳穴,一边闭目养神,眼球感到有点痠疼,感觉是眼压过高的现象。睁开双眼后,我继续敲击着键盘,把余可馨未完成的剧本一字一句打入电脑。每当多打一个字我就感觉自己能多靠近余可馨一点点,我想像自己可以顺着她的思路找出她所设想出的结局,如果真能办到的话,我想我对余可馨的瞭解就能更深入一点。
我把注意力专注在电脑萤幕上,而脑海里也渐渐浮现出最后故事的蓝图。
凯莉回到案发现场后清了清喉咙,向大家说明了这整件兇杀案的始未。她摊开了狩猎场的地图放在草地上,拿出不同形状的石头,分别表示艾伦、华德、威廉、琼斯、莱恩、彼德所在的位置。
在第一个时间点,就是比赛开始的一个小时,大家所在的位置并没有什么问题。关键在于第二个时间点,也就是比赛开始后的一小时之后。那时也刚好是雾靄特别瀰漫的时候,首先,威廉所在的位置始终和华德保持很远的距离,这点紧跟在后的彼德也能证实,所以基本上威廉和彼德是无法犯案的。那么现在的问题就在于,其它三人的正确位置是怎么认定的。
艾伦开口说,因为当时雾气很重,只能凭藉醒目的地标推估出大概位置,其馀就只能靠猎物遗体所在位置去推估。这时莱恩像是意会出什么,剎时间他目光如炬。
凯莉接着说,看来有人似乎意会到,当时大家所在位置除了辨识醒目的地标外,其馀的就是靠记分者拾获猎物遗体的地点来定位了。换个方式说,如果有人想误导大家对所处位置的认知,除了记分者外旁人似乎很难做到。
此时在场的人都把目光集中在莱恩和琼斯身上。
凯莉继续说了下去。有人用了某种方法,让自己的不在场证明牢不可破。这个手法要能顺利进行,有两个关键,首先要能让艾伦顺着某种指引走在既定的路线上,再者要能让华德要独自前往这个石洞,否则兇手将无法架设完整的不在场证明。凯莉用手指着地图上的一个点说,艾伦在案发时间所在的石洞其实并不是这个石洞,而是在东南方的另一个隐藏的石洞,他实际走的路线和他以为的路线,从第二个时间点开始慢慢的偏离,最后差了足足有四百米,而华德会独自出现在石洞那,估计是和兇手有了某种约定。
琼斯不以为然地说,这也都是你的推测,如果没有证据能佐证,那一切都只是没意义的揣测。
凯莉扬起嘴角,对着艾伦说,是不是有在一个大树旁发现一具野兔的尸体,而把牠列为自己的记分。艾伦迟疑了一下,心虚地点了点头。凯莉说那是她事先放置的,她在那个地点有做上记号,然而那个地点跟琼斯声称拾获野免的地点有两百米的差距。
凯莉接着问艾伦如何规划狩猎的路线,艾伦直说是寻着羚羊、红鹿和野雉的叫声一路前进。莱恩在一旁冷不防地插了一句话,说那些声音都是琼斯装出来的,至于是什么原因,他就不方便明说了。
这时所有人都露出惊恐的神色,把视线都集中在琼斯身上。
有几个人的目光飘向古拉公爵,他则是低下头不发一语。
琼斯不以为然地说,他可是一路尾随在艾伦后方的位置,这点艾伦自己也是这样说的。如果兇手真的是他,那他要怎么製造出时间的空档,来完成这样的不可能的杀人。
凯莉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的变化。她说,照着一般常理来看的确是无法办到,不过如果稍微使上一点小手段结果就不一样了。
她手指着地图东南方的一个圆弧区块,说这条路其实是个回圈,直指艾伦当时并不知道自己绕了一大圈回到原处。如果利用这样时间滞延的错觉,加上在浓雾的掩护之下,就能很巧妙的为琼斯腾出二十分鐘的空档。换句话说艾伦并没有走到深处华德所在的石洞,而是只走到较接近入口的隐祕石洞。也因为那个石洞地图上没有标示,恐怕一般人也不知道它的存在,才使得这样的诡计不容易被识破。她则是今早在堪查地形时才无意间发现这个石洞,但刚刚发现那石洞又被人用枯枝掩盖了起来。
莱恩从旁接着说,那个隐祕石洞只有他们几个比较资深的随从才知道,平时都是以枯枝树叶掩盖洞口。它的实际用途是避难藏身之用,里头还备有口粮和饮水。
琼斯露出狡獪的表情说,就算凯莉提出的手法是可行的,但也没证据直指他就是兇手,兇手也还是有可能是在场或不在场的其它人。再说他也没有非要致华德于死地的动机。
凯莉垂下眼露出哀伤的神色说,华德曾告诉她,琼斯是个很温柔、贴心的助手,如果哪天没了琼斯的辅佐,他恐怕会很难适应。华德在说这句话时他的眼神流露出不同以往的情感,这应该和今天的兇杀案有很大的关联。
此时琼斯的表情骤变,双手握拳不停地颤抖。
凯莉举起手并指向琼斯的丝绒上衣说,最直接的证据就在他的袖口上,今早初到时他上衣的袖口并没有折起,而现在却是把袖口反折到手肘。大胆推估是为了掩饰近距离开枪时被溅到的血渍。
琼斯冷笑着说,人性果然很贪婪,他当时只是跟华德说,他会在石洞那准备好帮他加分的猎物,不过前提是华德要能摆脱莱恩的监控。
随后琼斯仰天大笑了起来,下一秒他迅捷地夺下艾伦手上的猎枪,他把枪口指向眾人并崩溃地咆哮,说他从来没想过华德会背弃他,选择走入婚姻,更没想过失去华德会让他这么痛苦。
眾人见状皆往后退了一步,没人敢轻举妄动。
这时琼斯瞪大的双眼暴出血丝,接着他把枪管硬生生地插进喉咙深处,拨动击锤,没有丝毫犹豫地扣下板机,顿时鲜血四溅、脑浆四溢,场面怵目惊心。
莱恩缓缓走到琼斯的尸体旁,并看向华德的遗体说,是畸恋害死了他们。
凯莉用着怜悯的表情看向古拉公爵,并坚毅地说:「不对,真正杀死他们的是仇恨,或许我们应该要重新思考,爱情是为了什么而存在。」她走到威廉的身旁,把头轻轻倚靠在他的肩膀上。
眾人低头不语,只能听见乌鸦不停地鸣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