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芯快速的擦过纸张,几条复杂的线条立即显现,打造出一个完整的架构,但不甚满意,全盘擦掉,又再次重复一样的动作,如此多回,几条惟妙惟肖的鲤鱼跃然纸上。
但雨洁还是非常不满,眼看纸张已经快被擦破,她索性把画纸从画板上取下,瀟洒一撕,画纸马上一分为二,她帅气的揉成一团,投入垃圾桶,再从旁边的柜子取出其他张全白的图画纸。
「一点灵感都没有...」她盯着新的画纸发愁着。
寒假已经过了一个礼拜,社团要求开学前要交一幅作品,来考核大家的绘画能力,以此决定由谁来参加县内的绘画比赛。得奖者可以获得高达十万的奖金,当雨洁听到这个数目时,当下毫不犹豫就决定要参赛,即使名额只有10位,她也不能放弃任何希望,况且,前三名可能获得留学的机会,地点可能会在法国,这样一个奖励丰厚的比赛,她机不可失。
她无奈的拿起手机滑,希望能找到些灵感。
突然,一条讯息冒了出来,
陶光源:『嗨,这几天过得还好吗?』
她心一颤,又惊又喜的回覆:『还不错阿,只是想不到作品该画什么,没灵感。』
陶光源:『绘画社团的作业?』
『是的。』
『想不想去看看aaliyahtang的画展?』
一看到这串名字,她眼睛都快凸了出来,『我知道这个礼拜她有来台展览,但我听说门票很贵呀!』
『我有两张门票,我爸妈的朋友送的。』
aaliyah可是她最喜欢的所有画家之一,她二话不说就快速答应了。
*
週六,雨洁吃完午餐后,就开始梳洗打扮,翻箱倒柜,却没找到什么像样的衣服,她突然很想捶死自己,平常怎么不买些漂亮的衣服。
最后,她选择了一件还算气质的乳白色毛呢洋装,配上黑色裤袜。
毕竟,这是她第一次与陶光源两人单独出去,就跟约会一样,她梦寐以求的一天终于来了,兴高采烈的踏出家门,来到约定的地方等待。
过了约莫五分鐘,一辆宾士就这么停在了她面前,后座的门被打开,陶光源探出头来,「上车吧!」
雨洁怔怔的上了车,和他一起坐在后座,第一次坐上这种高级的轿车,让她挺不自在的。她偷偷往旁边一瞄,发现他今天仍然穿的一身白,但和平常有些不一样,连头发都梳了起来。
路程十分短暂,一下子就到了展览馆,陶光源特别交代了司机等会儿不用来接,代表要两人自行回去。雨洁听了有些开心,代表相处的时间可以延长了。
一进场,就发现人数实在多到夸张,大批大批的游客鱼贯而入,但雨洁发现,来参加这个画展了游客,多半衣着名贵,看来票价实在不斐,好险她运气好,交了陶光源这么个有钱朋友。
「哇,人真的好多,感觉门票真的很贵欸,这样我不太好意思......」
「朋友之间不用计较这些,好好欣赏就好。」他回以她一个温暖的微笑,这个笑容让她心被骚得痒痒的,「你今天很可爱。」他随后又补了一句。
怕被发现她脸上的红晕,她赶紧转身欣赏画作。
aaliyah是一位新生代中国画家,她所画的作品,表面看起来光鲜亮丽,背后却代表了许多不堪回首的故事,听说她从前是受虐儿童,她将所受到的虐待转为怨气,全部都发洩在绘画上,以至于她的作品总有些黑暗面,但它的美,它的震撼,也引起了大家的注意,转眼间她的画作便在全世界流传的沸沸扬扬。
雨洁从以前就一直很想来看看她的展览,如果能见到本人,那是最好。
她停在了一幅奇怪的画前面,看得入迷,马上就能渗透它所传达的意思。
一隻棒子,一块紫色,一隻瞪大的眼...
「我想她应该是想表达,家人对她的迫害,那团紫色代表的应该是身体上的伤害,瘀青什么的,瞪大的眼睛应该是家人虐待她时狰狞的表情。」
她想,她可以了解她的痛,家暴这种事,对她来说并不陌生。
她走向其他画作,又在另一幅前停下。这幅画画了一张血盆大口,尖锐的牙咬碎了一颗完整的心脏,心脏被咬得四分五裂。
她逕自描述了起来,「这幅大概是想传达,尖酸刻薄的语言,让人心碎满地。」想到父亲那些话语,她的心就疼了起来。
后来她又陆续欣赏了几幅画作,表达了自己的想法,有几幅她在讲的时候,表情看似悲哀,但下一秒却又重新掛上的微笑,看得出来,她并不想让人知道她家里的状况。
没有同等的经歷,哪来的这些想法?陶光源炽热的目光注视着她,他感觉的出来,她家庭的状况并不幸福。他悄悄的拍拍她的肩膀。
两人逛完画展时,已经傍晚了,陶光源突然拉住雨洁的手,目光灼灼的说道:「我们去吃晚餐吧,我有话跟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