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拂晓卧室的门关着,屋里漆黑一片,他心脏跳得厉害,等不及似的几步走去玄关,放轻了动作悄悄把门打开。
从一掌宽的门缝里看去,单元楼里空无一人。
温黎有片刻的呆愣,再将门全部打开。
门外的地上,放着一个膝盖高的纸袋,他弯腰拿起来,里面鼓鼓囊囊的,不怎么重。
他拿着纸袋出了门,一路去了楼下,也没见着李言风的影子。
夜里冷,温黎又穿得薄,没一会儿就觉得有点冷,又灰溜溜地回去了。
轻轻关上大门,做贼似的缩回卧室。
温黎:【你放的东西吗?】
李言风:【嗯,生日快乐。】
温黎鼻子一酸,抬手使劲揉了揉。
他坐在桌前,把纸袋拆开,里面是一条围巾,还有挂脖手套。
毛茸茸的棕色,是小熊套装。
因为是新的绒毛,所以摸上去十分暖和。
自己都多大的人了,李言风还给他买这种小孩的东西。
温黎一边嫌弃,一边又拿在手里舍不得放下。
他抱着围巾,给李言风发信息:【你还是省一点钱,不要乱买东西了。】
很快,对方回复:【好,晚安。】
握着手机,温黎几经纠结,最后还是没有回复过去。
不知为什么,他总觉得的自己和李言风之间越发生疏。
大概是今天下午的话说得过分了一些,生气也是应该的。
温黎把围巾叠好收进衣柜,突然就开始自我厌弃起来。
要远离李言风的是他,要生疏起来的也是他。
李言风一直都顺着他的意思来,结果他反而不高兴了。
人就是这样,特喜欢犯贱,温黎拧开喷雾深吸一口,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
等等吧,就这一年了。
十一前夕,第一次月考成绩下来。
李言风罕见的掉下前三,以十三分之差和温黎拉开距离。
吵吵闹闹的公示牌前,温黎在周围同学的推攘下发了会儿呆。
随后他转身上楼,直奔许老师办公室。
刚巧,李言风也在。
朱老师似乎正在就月考成绩一事和他谈心,温黎路过时脚步都慢了。
许老师看着他走到自己桌边,眼睛还盯着几步远的隔壁办公桌,忍不住觉得好笑。
“你要不然过去听听?”
温黎脸上一热,赶紧收回目光。
许老师停下手上的活:“怎么了?找我有什么事?”
温黎磕巴了一下:“我……”
其实他来就是想看看李言风的卷子,那十三分到底是怎么扣的。
只是现在碍于当事人就在他几步远的地方挨训,他反而有点不好意思了。
“没什么,”温黎揉揉鼻子,“就是来问问,问问这次考试……”
就要编不下去了。
他的心思全都放在脸上,许老师从他一进门就看出来了。
见温黎吞吞吐吐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干脆轻叹一声,拿了排名表出来:“李言风这次退步挺大,是家里发生什么事了吗?”
温黎心里一沉,睫毛随着视线一起耷拉下来。
许老师瞥了眼不远处的李言风,把温黎往自己身前拉了拉:“李言风十一又要请假,这事你知道吗?”
温黎茫然地摇了摇头。
“十一我们高三都是正常上课的,落下进度可不好。而且再过段时间助学金应该就发下来了,你要不要去劝一劝李言风?还是在学校里跟着老师复习比较好。”
温黎闷声“嗯”了一下。
回教室的路上,温黎恍惚间想起自己生日那天,魏伯正劈头盖脸地骂李言风关于跑货车的事。
应该不能吧?李言风才拿证几天,就敢开货车去了?胆大也没有这个大法儿的。
而且李言风这次月考退步这么厉害,大概也跟平时练车有关。
都高三了还搞这些东西,万一出了事耽误高考,那可怎么办?
温黎琢磨了一上午,中午放学后没急着回家,而是赶在李言风之前溜去了车厂,想打个时间差先去找魏伯聊一聊。
为此,魏振国也很无奈:“你去说呗,我讲他又不听。”
温黎叹气:“我讲他也不听啊!”
魏振国乐了:“你说的话都不好使啦?你不是最能治他了吗?”
这话说的多少有点含糊,温黎愣是从中品出几分暧昧。
脸上正热着,店外的小路上传来破自行车“嗬啷嗬啷”的声响。
温黎当即想跑,最近不知道为什么,他一看见李言风心里就犯怵。
“走啦?”魏振国觉得好笑,“你俩吵架了?”
“对!”温黎连忙道,“别说我来过!”
温黎前脚刚走,李言风后脚就从那头拐了弯。
魏振国看了眼李言风,道:“十一的车还跟啊?”
“跟。”李言风停了车,没一点犹豫。
魏振国“嘶”了一声:“何广源不是不让你跟吗?”
李言风进了店里:“缺人,他让我跟。”
即便周围所有人、甚至包括啥也不懂的魏振国都在劝他好好念书,但李言风偏偏就跟中了邪一样,非要在最关键的高三时期抽那几天的空出去跑长途。
魏振国气道:“你非要挣那点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