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来,像是不太高兴,又……在忍着什么。
难道是手疼?
云卿心里挺不好意思的。
她嘴角扬起带着几分苍白的笑容,嗓音是恰到好处的娇滴滴中夹杂窘迫的调调。
“我是不是太重了啊?谢谢你,辛苦了。”
云卿这话声音不大,加之她靠在对方怀里,发出的嗓音,轻而易举就被闻宴白听到了。
感受到抱着她的男人身形微僵,且在听到她说“谢谢”两个字时,眉头皱的更深,偏偏还云淡风轻的说了一句:“不重。”
云卿内心五味杂陈。
虽然这个男人不是她男朋友,可是真的好男人啊,明明自己手疼,却还安慰她说“不重”。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好的男人?
余光不经意间扫过男人抱着她的手势,云卿心里对闻宴白感觉更好了。
不仅不嫌弃她重,还绅士手。
下一刻,她被放到轮椅上。
男人动作很轻,且为了保持云卿身体平衡,他不得不握住对方纤细的腰肢。
病号服宽松的搭在云卿的身上,被放下时,她腰部的衣服掀起一角,蹭到轮椅扶手边沿。
一阵凉意侵袭裸露在外的皮肤,云卿试图用受伤的左手将衣角拨下去。
随即,柔软的毛毯盖到了云卿身上,遮挡了凉意。
这个老男人……
也太暖了吧。
第8章
新的片子很快就出来了,淤血有扩大,云卿要待在医院多做检查时刻监测。
云卿对此毫无所觉,正躺在病房里,在乔映双的陪伴下,接受闺蜜乔问萱的探望。
“卿卿,要不要喝点水?”
乔问萱来到病床边,弯腰,将吸管递到云卿嘴里。
她喝了几口,缓解了嘴里干干的感觉,见乔问萱放下杯子坐在她旁边,云卿好奇的打量起好闺蜜。
乔问萱长相软萌,偏低马尾束起全部的头发,空气刘海增添温柔的感觉。
一看就属于性子很好,很听话的那种“别人家的孩子”。
“卿卿,你这次真的好吓人,还好现在苏醒了。”乔问萱心有余悸。
眼里的担心实实在在。
云卿对这闺蜜没什么印象,和对乔映双一样,只仅仅有些亲切感而已。
提起这个,云卿才想起来,从她醒来见到的这么多人里,好像除了闻宴白,其他都有亲切感。
所以闻宴白真的和她没什么关系吗?
一丝丝失落感划过心底,又很快被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取代——她到底是怎么出的车祸。
还有,她那天到底拿了什么?开车出门又要做什么?
既然乔映双不知道,那说不准……乔问萱这个闺蜜会知道呢?
于是云卿想了想,直白的开口问道:“你知道我出车祸那天,要去做什么吗?”
这话把乔问萱问住了。
她还真的不知道。
只知道在出车祸的前一天,云卿还对闻宴白那个前联姻对象愤愤不满,俩人还一起骂了闻宴白许久。
但是这话,她能不能说啊?
早在来之前,她就被乔映双提醒过,不能提任何关于“喜欢”或者是跟闻宴白差点儿联姻的事情。
乔问萱不由自主的握紧了放在床沿下面的手,轻摇摇头:“不知道。”
云卿有点失望。
奇怪,她是要去做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大事吗?怎么爸妈和哥哥不知道,就连从小一起长大的铁闺蜜,也一点都不清楚?
云卿只顾着思考这个问题,都没发现床铺另一边端坐着的乔映双,在听到女儿的问题时,眼底闪过一抹不安。
待乔问萱回答后,那抹不安很快消散。
“咚咚咚~”的敲门声响了起来,云家负责饮食方面的陈姨推开门走进来,手里拎着大大小小的食盒。
这是云卿的午餐。
从醒来开始折腾了一上午,云卿还一点东西都没吃呢。
陈姨把带来的食盒摆放在病床旁的小桌子上,乔映双拿起筷子喂云卿。
可惜云卿吃了几口就吃不下了,明明肚子饿的,但没什么胃口。
云卿就简单吃了点,躺下,睡午觉。
乔映双看着女儿食欲不佳的样子,知道她是身上疼才吃不下去的。
她不敢在病房里哭,待陈姨收拾东西回去之后,走出病房稍远处,小声啜泣。
乔问萱为云卿掖好被角,来到病房外面,轻拍乔映双的肩膀,以示安抚。
“阿姨你放心,卿卿一定很快好起来的。她可能是……吊水太多了,所以嘴巴里没味道。我去问问医生,看看能不能给她吃一些不那么清淡的,指不定晚上那顿就吃的多了。”
在她们二人身后,刚刚预交费用回来的闻宴白,握紧手中的账单,心情极其复杂。
“啊——”病房里的云卿突然间低呼出声。
哪怕虚弱无力,这一猝不及防的声音,仍是传到病房门口闻宴白的耳朵里。
他神情一紧,推开门快走进去,就看到原本睡得好好的云卿,正拧着眉,表情痛苦。
云卿本来睡得好好的,左手腕突然痒痒,她无意中想去挠,不小心扯到了打着石膏的右胳膊。
痒痒没挠成,顿时一阵钻心地疼袭来,云卿委屈巴巴的睁开眼。
入目,就是男人略带焦急的一张脸。
是闻宴白。
“哪里不舒服?”
闻宴白眼底的紧张很真实,那份担心不似作假。声音也低沉磁性,好听的很。
这让胳膊疼了一阵的云卿看来,心情都愉悦不少。
她眉眼清澈纯净,小脸儿苍白,在闻宴白倾身靠近时,瞥了一眼自己打着石膏的右胳膊,才将视线落在抬起的左手腕上,撅起嘴唇可怜兮兮的:
“痒——”
痒,需要挠挠。
闻言,闻宴白紧蹙的眉松缓下来。
紧跟着,盯着云卿抬起的左手,眼底凝聚迟疑。
云卿想等闻宴白主动帮她挠的,奈何这个男人就只是一动不动的看着她的手腕。
痒痒难耐,云卿放弃等待,催促:“闻先生可以帮我挠挠吗?太痒了。”
许是刚睡醒,云卿的嗓音说不出的轻细娇软。
闻宴白低垂着眼睫,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须臾,他抬起受伤的左手托住云卿的左手,右手手指则指着云卿左手内侧手腕,不疾不徐问:“这里?”
云卿急促点头:“嗯嗯。”
“谢谢闻先生。”
下一秒,男人温热干燥的指腹,覆上云卿纤细的手腕内侧。
男人指甲干净整齐,挠在云卿手腕上,痒痒的。
才一两下,向来怕痒的云卿就受不住想抽出手。
然而手腕还痒着,云卿着急道:“你用点力,使劲儿。”
从来没给任何人挠过痒痒的闻宴白:“……”
十几秒后,云卿手腕不痒了。
舒坦了。
再看帮她挠痒痒的闻宴白,男人淡漠的一张脸上,好像从始至终都没什么特别的反应。
跟个禁欲的和尚似的。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云卿噗嗤一声差点笑出来。
她不禁来了兴致:“闻先生一直都这么高冷吗?都没见你笑过。”
闻宴白眼底波澜不动:“你受伤了,在住院。”
他怎么笑得出来?
云卿想想也是,换做她去探望病人,在人家打着石膏不能动弹的时候开口笑,是挺膈应人的。
想了想,云卿改口道:“那等我出院了,你笑给我看看好不好?”
这个要求很突兀。
云卿也是说出口了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这话挺是不见外。
可话都说出来了,再找补挺没意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