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所的经理条件也是不错,走熟男风,进了包间冲两人微微鞠躬,肌肉线条透过白衬衫在肩胛处隐隐显现。
“慕导,有新来的孩子,要见见吗?”
慕云澍颔首,两行气质各异却无不养眼的男人无声进来,排队等候挑选。
有三两个没学好规矩的新人偷偷打量客人,看沈魅歌的眼神里多了些惊艳,看慕云澍的眼神里更多的却是谄媚。
慕云澍前年有部民国的电影,拉了会所里一个新人去扮梨园子弟,新人的媚色与凄丽随电影大火,他一夜跻身娱乐圈前线,成了会所里那口口相传,飞上枝头变凤凰的传说。
这两年会所新人交替如鱼贯,其中又有多少人,是为了有遇见慕导的机会,做着再续“传奇”的星梦。
沈魅歌环视一圈,笑意慵懒,看透了一切。
过会儿她颇为新奇地咦了一声,尾调柔软地上扬:“双胞胎?”
经理应声招呼:“苏芜,苏蘅,到沈小姐身边去。”
后排两个高挑的男子立即走出队伍往前面来,两人完全一致的五官,是属于混血儿的立体俊美。
慕云澍瞥了沈魅歌一眼,心里暗自佩服她向来眼光毒辣。
沈魅歌坐在沙发上笑意盈盈,打量面前半跪着给她倒酒的两人:“你们谁是苏芜,谁是苏蘅呀,真是分不清。”
左边那个微转过头指着耳垂后的一颗红色小痣给她看:“沈小姐,我是苏蘅,耳朵后面有颗痣,哥哥没有。”
沈魅歌俯身含住了苏蘅的耳垂舔舐,引起一声低喘。
“喔,我知道了。”这声音含糊又暧昧。
慕云澍摆手示意经理,已经可以把闲杂人等带出去,自己跟在美男团后面,准备一起出去。
沈魅歌竟然还能分出神来叫她:“喂,走什么?”边说着边指指旁边的苏芜。
慕云澍回头,晃晃手里的烟盒笑:“在外面呆一会,都给你。”
慕云澍从烟盒里抽出一支,打着火,还没等下楼,就看到一场大戏。
二楼包间分两种,一种是她们那样全封闭式的,另一种是半公开式包间,由透明的茶色落地玻璃围绕着。此时她便站在茶色玻璃前,好整以暇地驻足。
由于良好的隔音,她看见里面大屏幕上的歌手正在满脸深情地做着口型,而沙发上,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扯着一个少年的手臂,作势要把他压在自己身下。从少年身上的制服来看,应该是这里的“公子”之一。
而慕云澍之所以会留神,是因为那五十多岁的脸太过眼熟,她想了半会儿,回忆起是新电影的投资人之一。
那男孩本是背对着她,被扯倒后他挣扎着侧身,一把握住桌子上的酒瓶。
一瞬间的对视,慕云澍惊了一下。那是怎样一双眼,又黑又冷厉,像月光下刺客淬了毒的匕首。
下一秒,酒瓶在老男人的额头上无声绽放,有鲜红的液体诡美攀爬。慕云澍在窗外,旁观了这场紧凑刺激,血赤呼啦的哑剧。
好啊,牛逼。
慕云澍没有回头,快速走下楼。
会所后门出去是片空旷的地上停车场,慕云澍靠在砖墙上吞云吐雾。
有人推开后门,在寂静的空气里发出突兀的响声,室内的喧嚣噪音立刻涌了出来,随着门再次关闭又恢复无声。
男孩染血的制服被换了下来,黑色T恤背后印了只展翅的白鹤。
“闯祸了。”薄荷一样清凉的女音说着风凉的话。
男孩侧头,看向靠墙女子烟雾里模糊慵懒还冷淡的脸。
“还没钱。”女子吸了口食指与中指间的烟管,停顿了一会儿,继续慢悠悠地说,“本来以为是个轻松钱多的活儿,端端酒,站站台,陪着唱几首歌,谁知道反而可能要坐牢呢?”
男孩隔她半米远,学她靠着墙:“能给我一支吗?”
慕云澍大方地递过烟盒,等男孩叼住烟嘴,还体贴地帮他点燃了。
男孩低着头狠狠吸了一口,紧随着就是一阵轻咳:“看来,你不但酒喝得烈,烟也抽得呛。”
慕云澍表示惊讶地挑眉,男孩用被烟呛得沙哑的声音解释:“你刚进来的时候,闲得没事,看了你一会儿。”
“毕竟全场只有你一个穿西装的女人,喝酒也严肃。”
慕云澍不知怎么就被戳中了笑点。
两人安静地抽完第一支烟,慕云澍扬起烟盒示意了一下,两人默默地又抽完各自的第二支。
这时候沈魅歌的电话来了。慕云澍不舍地离开墙面,活动了下胳膊。
“慕云澍。实在不想坐牢的话,你可以来银豹A座找我,我能给你一个赚钱的工作。”
“叶椿。关于这个建议,我会认真考虑的。”
男孩笔直的目光毫不避讳地投向她,昏黄灯光下,慕云澍看着那双墨色冷冽的眸子,很想在明亮处确认一下,是否真是这么纯粹的黑色。
像月光下刺客淬了毒的匕首。
地下停车场,沈魅歌正靠在车边等她,娇媚的脸上是迷人的餍足姿态。
慕云澍边拉开车门,边对她说:“我找到我的男主角了。”
关于选角儿,慕导禁虚伪。
从她进门叶椿就注意人潮中的她,假。
经理领来的新人队伍里,没有叶椿,假。
在半公开包间里闹了一场大剧给她,假。
从后门与她偶遇,假。
叶椿的戏太假,可那双眼睛却是真的,真到令人不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