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体育馆内人声鼎沸,男女同学们拆分成六人一组,轮流在场区打排球。
我和黄心怡驻守前排的位置,开局不过才五分鐘,就已经累了。
「这些人是怎样?中午都没吃饭吗?」黄心怡忍不住地抱怨:「就不能打得远一点吗?光给前排的人跑来跑去接球就饱了。」
「不然下一局就叫替补的上,我们溜去福利社买甜筒吃吧?」
「上个月经痛没痛死你喔,居然还敢吃冰?」黄心怡白了我一眼,「算一算时间,不是也快到了吗?」
「到时候痛了再说,现在享受比较重要啊。」
「你就尽量任性吧,我看温仲夏还能揹你多久。」
「我又不是每次经痛都让他揹……」我心虚地缩了一下。
黄心怡呵呵了两声,「要是让温仲夏知道,你这次月经来再不舒服,他肯定见死不救。」
「不吃就不吃嘛,那买个喝的总行了吧?」
顾着和黄心怡聊天的我,未能即时留意战况,直到听见同学们的吶喊,才惊觉由对面发出的排球一飞越球网,就没力地向下坠落。
「徐小春!看球!」
我迅速地奔上前,蹲低姿势,想试着接球再把它打回去,却一个没站稳地跌倒在地。
担任裁判的同学高举双臂比出了个暂停的手势,并协助通知老师。
黄心怡小心翼翼地扶我起身,关切地弯腰查看过我左右脚的伤势后,低呼:「哇,你的膝盖都擦破皮流血了。」
两位替补同学自动上场顶替我们的位置,体育老师自不远处小跑步而来,确认我只是皮肉外伤,没有大碍,便催促黄心怡赶快陪我去保健室处理伤口。
黄心怡搀扶着跛脚的我,沿途挺没同学爱地说:「这下福利社没得去,还得进保健室了吧?看你下次还敢不敢再月经来前铁齿说要吃冰。」
「你少牵拖,这完全是两码子的事好吗?」我回嘴的同时,她忽然停在保健室门口,害我踉蹌了一下,「干么啦?」
黄心怡压低音量道:「徐小春,你看。」
我顺着她的视线,看见林若妍正坐在保健室内的治疗椅上,而那背对着门口蹲在她面前的人——
「温仲夏在干么?」
「我怎么会知道?」此刻,膝盖上的擦伤,似乎已然无感,因为胸口的闷堵更甚。「我们为何要站在这里不进去?」我没好气地说完,忘记自己身上有伤,拖着黄心怡迈开脚步。
温仲夏闻声回头,欲张嘴询问,却因很快地发现我受伤了,改而道:「你怎么回事?」
察觉我心思的黄心怡,知道我不想回应,默契地替我把话题丢了回去,「那她是怎么了?」
温仲夏有样学样地也不开口,只好由当事者无奈地笑答:「我在操场跑步时扭伤了脚。」林若妍挪动了一下身子,目光越过黄心怡,落在我的膝盖上,「天呀,都破皮流血了,一定很痛吧?」
她脸上真切关怀的神情,犹如善良的天使般教人动容,让我讨厌她也不是、喜欢她也不是。
黄心怡点点头,「对喔,你们班这週体育课好像是轮到操场。」她扶我至旁边的空椅坐着,环顾四周后问:「护理老师呢?」
「刚才说有事要出去一下。」可能是有我们在,林若妍不好意思再麻烦温仲夏,所以从他手里接过冰袋,自行弯腰敷在脚踝上。
「那我们能先自己简单处理一下吗?」黄心怡边问,边走向医疗推车。
正巧回来的护理老师,出声询问:「同学,你在找什么?」
黄心怡立刻尷尬地收回在找寻医疗用品的手,「老师,我只是想找双氧水或酒精棉片,替我同学的伤口消毒。」
护理老师将手里的文件搁在一旁,瞥见我膝盖上的伤势,摇头叹气地道:「你们呀,上个体育课,怎么都那么不小心呢?」她从推车里拿出几件药用物品,蹲在我面前,利索地着手替我清创、上药和包扎。
伤口面积比想像中还大,护理老师在点优碘时,我痛得眼眶鼻子泛红,差点落泪。
期间,她抽身到林若妍那里看了一眼,交代完后续注意事项,就告知他们可以离开了。
温仲夏从头到尾,都没有对我说半句关怀的话,和林若妍一同离开时,脸色还十分地难看。
处理好伤口,黄心怡慢慢陪我走回教室的途中,终于忍不住如连珠砲般地开口:「温仲夏该不会真的和林若妍之间有什么吧?他刚刚居然一言不发,什么也没说,甚至都没关心你耶!为什么?而且他离开时脸怎么那么臭啊?你们吵架啦?」
我脑仁被她轰炸得一阵生疼,抬手揉了揉太阳穴,「你要我从哪个问题开始回答你?」
「他们在交往吗?」
我瞪了她一眼,「你会不会说话?」
「那不然你就回答我一个问题,你们吵架了吗?」
「没有。」
「那温仲夏干么脸那么臭?」
「我怎么知道?」他那人脾气有时候挺古怪的,就算是认识了十几年的我,也未必拿捏得准。
「既然没有吵架,那他为何没关心你的伤势咧?」黄心怡纳闷不已地搓了搓下巴,猜测道:「该不会是因为有林若妍在,他怕被误会,所以刻意跟你保持距离吧?」
「误会什么?」若我和温仲夏之间,是能被人误会的关係,那我还会开心一点。
「也是,你们俩从小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在学校里早就不是什么祕密了。」
我默默地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