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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文学 > 百合 > 空之下 > 第二十章 - 明确的心
  时间来到了五月。
  在思考了很久,云穆欣才决定该把那隻手錶赠送给岑綵恩了。
  后来又隐约想起,岑綵恩的生日似乎快到了,可是云穆欣却又不确定岑綵恩的生日是不是她所记得的那一天。
  毕竟,国中时候的导师从一年级时,就特地把每个学生的生日调查过后,还製作一张名为「生日寿星列表」的海报,时间到了还会去买小蛋糕给学生吃,倘若学生的生日是在假日也会在星期五的时候提早帮学生过生日。
  云穆欣顿时感到很苦恼,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岑綵恩的生日是在五月中左右,但假如她记错了呢?那不是很尷尬吗?
  再三犹豫之后,云穆欣回头环视了一下宿舍房间。
  正如她所设想的一样,蔡谊琴这个人又不在宿舍了,这女人肯定又是跑去跟上官泰安约会了。忽地咂嘴一声。
  要什么时候她的这位挚友,才能不要这么见色忘友啊!暗自思索着,将目光放向正坐在自己的书桌椅上的茗鶯。
  她在这一刻突然觉得,这位学妹反而比那个见色忘友的人还要可靠。
  于是,她按捺不住自己的不安,开口和茗鶯搭话:「茗鶯。」
  听到云穆欣的呼唤,茗鶯抬起头来,转过身看向云穆欣,露出一抹相当可爱的笑容,回应着:「穆欣学姐,怎么了吗?」
  云穆欣踌躇片刻后,开口问道:「你现在有空吗?我有些事情想要徵求你的意见。」闻声,茗鶯先是转头看了一下手机,似乎是在回讯息。
  传完讯息后,茗鶯便一手拿着动漫风格的云雀的方型抱枕,一手拉着书桌椅来到云穆欣的面前。而后坐了下来,双手抱着云雀抱枕,望着云穆欣:「穆欣学姐想要讨论什么?」
  「就是……上次我们去逛街的时候,我不是买了一隻手錶想要送人吗?」看见茗鶯点了头后,云穆欣露出有些尷尬的笑容,继续说:「我其实…还没送出去。」
  「嗯。誒?」茗鶯回过神,诧异的瞥向云穆欣,随后困惑的歪了头:「怎么还没送出去?」云穆欣尷尬的清了清喉咙后,心虚的撇过头:「不知道怎么送出去给她……谊琴是说随便找个时间送出去就行了,但我还是觉得…不能就这么随便的送给对方。」
  紧接着茗鶯低下头,整个下半脸埋在抱枕边,思考须臾后,微微抬起头,说:「你是打算以什么样的心情,去送给那个人?」
  那双眼眸直视着云穆欣,再度开口道:「是要感谢对方?还是说,有爱慕的心情?又或者,单纯只是友情的象徵?用怎样的心情去赠送礼物,以另一个角度来说的话,你当下的心情就是这份礼物所代表的含意。」
  茗鶯的话,突然让云穆欣原本像是被打上了死结般的想法,在霎那间被人灵巧的解开来。
  明白对方的意思后,云穆欣点了点头,但又回过头想到茗鶯怎么好像很瞭解这方面的事情?
  因为过于好奇,以至于云穆欣不禁脱口而出的询问了对方:「茗鶯,你好像擅长分析人的感情之类的事情啊?」
  听到自己尊敬的学姐忽然说出这种话时,让茗鶯一时起鸡皮疙瘩,心里慌张得很,却故作平静的反问道:「有、有吗?」
  可当她见到云穆欣疑惑的眼神,像是要得到答案似的,只得无奈的开口:「别和谊琴学姐提这件事情。这算是我不想被别人知道的事情,而且对方也不想太宣扬。」
  茗鶯的话让云穆欣顿时感觉自己好像做错事了,还会得知一件学妹不想被人知晓的秘密。
  「主要是因为,我从小就对人之间的感情很敏感啊……穆欣学姐,你知道四年级的一位学姐吗?在美术系应该算有名吧。很有艺术天赋,但是却很不喜欢参赛或是自己的作品被展示出来。非常低调的四年级学姐。」
  「啊,是紫苑啊。曾经她有来修我们班的一堂课,我还跟她聊过几次,我们相处得满好的。」云穆欣相当坦然地说着,随后注意到茗鶯的表情有些微妙。
  正要开口询问对方时,茗鶯就缓缓张开嘴,说:「咳嗯…然后,我跟她其实正在交往。」
  「嗯。」云穆欣瞭然的点了头。
  霎那间,她又忽然发觉刚刚茗鶯说的话,好像有什么不太对的地方:「……嗯?」她仔细回想了一下方才茗鶯的话语。
  没意识到的时候,觉得还好;但注意到之后,才发现那是震撼了云穆欣一百年的重大消息。一时间让云穆欣的脑袋立刻停止运作,有些慌张地开口道:「你先等、等我一下,这消息来得太突然了,我需要先冷静思考一下。」
  冷静了一会之后,云穆欣忽然想到一些事情才又开口:「可是,我记得紫苑本身就很不喜欢说话,凡事都以低调为原则……又加上,我曾经听她说,她班上的同学没人会愿意接近她,也无法理解她所要表达的意思。」说到这边,云穆欣有些不解地望向茗鶯。
  是那样不食人间烟火的女性,眼前的这位学妹是怎么走进那个人的心里的?再加上,她们两个女孩当时又是怎么走在一起的呢?
  像是注意到云穆欣不解的眼光,茗鶯勾起笑容,看着十分温柔。
  「就像我刚说的,因为我对人的感情和情绪很敏感。又加上我们本来就是邻居,所以我能感受到紫苑学姐想要传达的话是什么。」
  听着茗鶯的话,云穆欣沉思片刻后,缓缓开口:「你们当初……是怎么在一起的?」
  茗鶯愣了一下,她没料想云穆欣会提出这个问题。
  回想着当时的情况后,茗鶯却无奈又温柔地微笑着,回答道:「国小那时候,我爸妈就因为常常要出差而不在家,就拜託了紫苑学姐的爸妈帮忙照顾我。后来相处的时间久了,就会习惯性的会一起走回家。」说到这边,茗鶯有些害羞的将下半脸埋在抱枕里。
  由于下半脸埋在抱枕上,声音变得有些沉闷的说:「后来久而久之就这样了。在当时,其实是紫苑学姐向我告白来着。我们本来待在一起的时间就足够久了,却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多了那份『想要更加接近对方』的感情在了。」
  当她说完时却感觉有一丝的不对劲,为何云穆欣要问这件事情?
  茗鶯抬起头,看向云穆欣,歪了头:「穆欣学姐,你怎么突然问这个?难道说,你要送手錶的人是你喜欢的人?」
  「……算、是吧。但是我不确定,是不是爱恋的那种喜欢,我也和谊琴说过,谊琴是说没有错。每次在她身边的时候,总是会感觉到……在这之前,和前男友的那段时间,都并没有像她这样能够让我感到安心。」云穆欣缓缓道出,这些时间以来她对岑綵恩的感觉。
  听完以后,茗鶯眨了眨眼,忽然轻轻笑了一声,说:「这就是了啊。」说完,便起身将书桌椅放回去,准备出门。
  云穆欣思考了一会后,也缓缓露出笑容;她在这时,才真正明确了自己对岑綵恩的感情。打算先确认岑綵恩的生日是在哪一天,而后又想起之前从摄影展那时候,所收下的咖啡馆优惠卷,那两张的期限还没过期。
  她已经有了岑綵恩的生日当天的行程。
  正要准备离开宿舍的茗鶯,在看见云穆欣的笑容时,她却隐约回想起一件往事。
  茗鶯其实有罹患遗传性的哮喘,因此必须随身携带着雾化吸入器。
  但又因为居住在比较偏僻的渔村里,普通同学们并不晓得吸入器对茗鶯的重要性有多大,就十分顽皮的抢走了吸入器。
  而在那当下,茗鶯的哮喘刚好猛然发作,一时间变得呼吸困难,艰难的要求他们将吸入器还回来。
  然而,那些同学们并不瞭解茗鶯的困扰,也就没有将东西归还回去。
  反倒是在刚下课要来找茗鶯一起回家的钟紫苑,发现茗鶯的不对劲时,立刻伸手将茗鶯的吸入器抢了回来,那群顽皮的同学们看见是年长者的钟紫苑后,不敢再嚣张,各自解散。
  抢回吸入器后,随即将吸入器的呼吸口贴在茗鶯的口鼻。茗鶯的手握着对方那双温暖的手,在那当下,似乎有一种感情在内心深处悄悄萌芽。
  「……以后下课,直接去找我。别在校门口等了。」那个人只是这样冷漠极致的说了这句话。
  但茗鶯却能感受到,来自对方身上那份不明显的担忧与害怕。
  有道冷漠的声音,忽然传入耳里:「鶯。」
  对方的呼唤声,茗鶯顿时回过神,转头看着比自己高出些许,染着深褐色的波浪捲长发,脸型削瘦的女性。
  看着对方的那削瘦脸庞,茗鶯微笑着,道:「紫苑学姐,你真的看起来很像是误入凡间的仙人呢。」这番话使得钟紫苑微微皱起了眉间,不太能明白的回应着:「……这是,什么意思?」
  茗鶯只是笑了笑,说:「做任何事都很低调,而且又不怎么和其他人说话。」
  「鶯,不喜欢?」
  「不是。纯粹在感叹着,紫苑学姐会喜欢上我,这件事情。」茗鶯笑了笑说。
  钟紫苑看着茗鶯,过后才开口:「鶯是唯一接近我的人。更何况我是这样的个性,也只有鶯不在意。」听着钟紫苑的话,茗鶯想到与云穆欣谈话的事情,便缓缓说道:「说起来,穆欣学姐也说过你不太近人情这件事,但你们两个却很聊得来。」
  对方在脑海里搜寻了一下关于云穆欣的资讯,接着与茗鶯解释道:「穆欣的爱好跟我很相似。喜欢的画家跟我一样,我们也喜欢彼此的绘画风格。而且,穆欣很好相处,也不太在意我的个性。」语毕,钟紫苑沉默了一下后,才又开口。
  「我在最近刚好有看到穆欣,穆欣现在似乎和一位体育系的女生走得很近。那位体育系的女生很让人印象深刻,有着比一般人还要淡色系的头发,发尾还是白金色的。」听见钟紫苑的话时,茗鶯顿了一下:「誒?」
  她突然发觉自己好像得知了什么非常重大的事情。
  假设,她没有猜测错误的话——云穆欣现在喜欢的人,是那名体育系的女生?所以在听到她和钟紫苑正在交往时,才会问那个问题?
  看见茗鶯震惊的模样后,钟紫苑歪了头,询问道:「?鶯,想到什么了?」
  「如果、我是说如果,穆欣学姐是喜欢那个体育系的女生的话…紫苑学姐,你会有什么想法?」
  「没有想法,顶多就庆幸吧。在知道穆欣的前男友是司马达益后,我希望穆欣是选那个体育系女生。」钟紫苑一脸平静,那道冷漠的声音正阐述着自己的看法。
  茗鶯疑惑的望着钟紫苑,询问:「司马学长的事情,我不清楚。不过,学长他应该没什么奇怪的地方吧?」
  注意到茗鶯一脸不解的模样,钟紫苑呼出一口气后,说:「主要是因为——」她忽然伸出手,指尖轻轻点了一下茗鶯的前额:「司马达益的这里,有很大的问题。」
  抬起手摸着方才被对方的指尖点到的地方,茗鶯有点诧异地说道:「呃?他的头脑有问题?」
  「而且,司马达益并没有伦理道德的基本概念在。」钟紫苑看着茗鶯那头中长发随风飘逸着,说道。
  钟紫苑抬头看着夜空上面的群星,继续开口:「……司马达益会对自己所执着的事物,紧抓着不放。为了目的,会做出让我们匪夷所思的事情来。甚至可以说,就连触犯法律的事情也做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