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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文学 > 都市言情 > 遥知木槿花开时 > 章三之6
  礼貌性頷首与季知哲打过招呼后,一回首,邹恬便瞧见自家小艺人傻站着的模样。
  尷尬地清了清嗓,她以手肘轻撞下郑依槿腰际,保持着面上的笑容,语句从齿缝间一字一字蹦出来。
  「你别是高兴傻了吧?先跟人家打招呼呀,好歹也是这次的合作对象。」
  合作对象?
  郑依槿僵硬的转头看邹恬,「不是说是男歌手吗?」
  「当然是骗你的。」邹恬面上笑意更胜,头都没偏,仍旧对着录音室内,「你不是很喜欢kerr吗?就想给你个惊喜。」
  郑依槿动了动唇,再说不出一个字来。
  这何止是惊喜,简直是惊吓了。
  果然她还是跑吧。
  一句招呼未打,郑依槿调转过身子,抬起的脚尚未落地,那人的声音已从身后悠悠传来。
  「你又跑什么?」语气仍旧是往常那般淡漠得听不出情绪。
  他在「又」字上不自觉加重,勾得旁人心生好奇,好好的一句问话不由裹上一层曖昧不明的气息。
  郑依槿没敢跑了。
  洗刷得肉眼瞧不出丁点脏污的小白鞋落回地面,她颤巍巍的转过身,迟疑着不敢动弹。
  邹恬来回看了两人一眼,认定自己瞧出了点什么,乾脆轻轻推郑依槿一把,在她惊疑回首时,笑着说:「我去找魏老师过来,你们先聊。」
  「聊——」
  没等郑依槿拒绝,邹恬不管不顾地退步出去,顺便带上门,将她未完的话关在门里。
  望着紧闭着的门板,郑依槿欲哭无泪。
  她、她不知道能跟季知哲聊什么呀。
  录音室内机器多,大冬天的空调仍开得强,站在出风空的正下方,凉意直从头顶一路向下沁入心肺,冻得她小手冰凉。
  她没动,季知哲也没动,维持着原本的姿势,坐在沙发上好整以暇的看她。
  跑是跑不了了,看来只能装不认识问好。
  郑依槿脑筋转得飞快,一边挪步到季知哲面前,缓缓伸出手来,礼貌性想问好。「您好,我是——」
  季知哲忽然笑了,打断她还没说完的自我介绍。
  「这是最后的挣扎吗?」
  她不知所措的望着他。
  「我认得出你,郑依槿。」
  姓名都明确的从他口中说出来了,再装就过分了。躑躅片刻,郑依槿还是只能摘下口罩,重新问好。
  季知哲淡淡地嗯了声,点点身旁的空位,要她过来坐。
  录音室格局简单,一分为二,各式机器与音响几乎将控制室塞满大半,除一张靠在机器前的电脑椅,仅在靠墙之处另有乳白色长沙发。
  季知哲坐在其中一端上,郑依槿只能磨蹭着到另一端落坐。
  两人之间距离遥远,季知哲冷眼瞧去,估计再坐个两三人都没问题。
  对她面对自己时的惊慌恐惧早已深有认知,知道问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季知哲索性随她去。
  他这一沉默,郑依槿反倒越发慌张。
  慌得不单是季知哲是她的合作对象,更慌的是,她是hilda的事情在她没点心里准备的情况下就这么曝光在他面前,而他却默然不语。
  莫不是他早已知晓她的这层身分?若是知晓,是从何知道的?是自己发现还是听人说起?听人说起又是听谁说起?涂砚书吗?
  各种猜测一併袭上,惊慌让她本就白皙的脸蛋更显苍白,在邹恬面前表现良好的偽装顷刻崩瓦。
  季知哲眼角馀光一直注意着她,虽没能看清她面部神情,也能从她紧握的双手觉出她的不安。
  在心中无奈一叹,他正想侧头喊她,馀光中,只见女孩子小心地挪动身子到距他半个身子的距离处,伸手扯了扯他身上大衣的衣襬。
  那一剎那,从未有过的陌生感受流窜过心脏,在季知哲心上留下印记。
  他垂眸低望还捏着他衣襬不放的手,没有言语。
  「学长。」半晌都没等来季知哲的问话,郑依槿只能轻唤出声,她同样垂着眼,以至于丝毫没发现季知哲根本没看她。「你……你早就知道了吗?」
  这话问得突然,季知哲的思绪被拉回,他总算抬眸,却见这小丫头根本没敢看自己。
  「知道什么?」
  「就、就是我是……」
  是什么,郑依槿没说完,饶是已被识破,似这般自我介绍的事情,她还做不熟练,没法顺当的说出口。
  但季知哲听懂了。
  浅浅地笑了下,他说:「刚才知道了。」
  他话说得不多,郑依槿同样也听得明白,这意味着,她的身分仍旧瞒得严实,若非这般合作,谁也无从知晓。
  慌乱的一颗心只因他这么一句话便轻易稳定下来。
  「那,那你可以不告诉任何人吗?」她鼓起勇气,人又凑近季知哲几分,眸中闪烁着希冀,让人瞧了都不忍拒绝。
  季知哲原就不属于话多的人,既不喜说人八卦,也一向懒得听,纵使身旁朋友不少,真正能跟他聊得起来的也就只有涂砚书一人。
  不过,这种关于郑依槿的小秘密,他怎么可能让涂砚书知道?
  所以他想都没想,点头应下。
  得到承诺,一直提着的一颗心总算悄然归位,郑依槿整个人放松下来,几乎可以说是瘫在沙发上。
  坐姿不难看,就是难得的随意,落在季知哲眼中不免添上几丝亲密意味。
  只有在亲近之人身旁,才能这般自在随意。
  这个认知让季知哲很满意,眸中不自觉间沾染笑意,透出一丝宠溺。
  郑依槿被这眼神给瞧得挪不开眼,心脏蹦跳的厉害,仍捏着他衣襬的掌心沁出一层薄汗,黏黏糊糊的,与她不便言说的心意,全渗进毛呢大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