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听见有人和自己这样说,宛若上个世纪般久远。眼眶边不自觉含出泪水,乔净恩紧抓着尉迟云的手腕,不容许他挣脱。
曾经,也有个人同尉迟云一样,用着极其认真的语气,告诉乔净恩,人活着该为了自己,不为了别人,不该委曲求全,
近乎一致的话语,不可能一字不缺地从两个相互不认识的人口中说出来。人类有种天性,是会去学习与模仿优秀的人,是否也意味着,尉迟云曾见过常乐雨?
思及此,乔净恩紧抓着尉迟云的手,越发加重,没多加思索的脱口而出:「你认识常乐雨吗?」
「常乐雨?」尉迟云偏头,「他谁啊?」
「跟你一样高高瘦瘦,眼尾有些稍稍下垂,看起来特别有亲和力,他的双眼有个特点更为迷人,是有泪痣。肤色也是恰……」
话语未落,便被尉迟云不留馀地的打断。
尉迟云搁下手中的画纸,眼神有些清冷,与外头和煦的暖风成了极大对比。他走到了窗边,目光幽幽看向窗外,「够了,别说了,我不认识。」
乔净恩不死心,继续追问:「你仔细想想,或许……」
尉迟云的话让乔净恩看到一线曙光,说什么也不肯就此罢休,这是来到《溯源》后,她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离回家的路,靠得如此之近。
「我真的不认识。」话语加重,尉迟云转过身,与乔净恩对视,见她热切渴求的眼神,他竟觉着有些心烦,「你可不可以不要动不动就觉我和谁认识啊?这样会让我觉得自己好像是个很糟糕的人,到处拈花惹草,但实际上我并没有啊!」
乔净恩立即反驳,嘟囔道:「明明就有……」
仔细思索过后,又觉得是自己太过无理取闹。尉迟云和常乐雨根本是处在两个不同时空,怎么不可能会认识。
当乔净恩越习惯《溯源》的生活,越容易把这与自己的时空混为一谈。好几次黄瑜无私的付出,都会让乔净恩產生种错觉,黄瑜才是自己亲生母亲的错觉。
乔净恩反覆地告诉自己,她并不属于这里,总有一天会离开,不能够放太多的情感。然而,只要看见尉迟云朝自己露出的每一份真心的微笑,以及关心,都会让乔净恩產生眷恋,恋着这些得来不易的情感。
「对不起……」乔净恩捲下眼皮,这声对不起她不晓得是对谁说。
亦许是尉迟云,更大的可能是《溯源》中的乔净恩,她掠夺了属于她的人生。
乔净恩说完话后,头就低的连眼睛也不看见。顿时,尉迟云慌了手脚,连忙走来她身侧,蹲下身与她平视,「你干嘛?我没生气,你不要哭。」
闻言,乔净恩笑出了声,抬起眼眸,不到一隻手臂的距离,她和尉迟云相望着。隐约间,似乎还能嗅见,他身上独有的香气,淡淡的,薄荷香。
「笨蛋,我没哭。」话落,乔净恩推了他的脑袋瓜。
要不是真病了,就是因为烈阳当头,烧得人头昏脑胀。总之,当乔净恩无意间伸手触碰尉迟云的同时,他的心跳竟漏跳了一拍,甚至连被碰触的肌肤都像是被火烧过般的灼热,呼吸也不在频率上的急促起来。
不该是这样,尉迟云该是要讨厌乔净恩,因为两人首次的见面,很不友善。
「乱了,全都乱了套。」尉迟云抽开身子,双脚没来得及站稳便跌坐在地上。他双手抱着头,自从遇见乔净恩以后,他的人生全都乱了步调,连心跳也跟着不受控。
「什么?什么乱了?」乔净恩以为是尉迟云身子不舒服,同他蹲在了地板,本想将手背贴上他的额头却被他躲个正着。
「我觉得我们……」尉迟云难得露出纠结的神情,自乔净恩有印象以来,他都给人一种骄傲、自信的感觉,并不会像现在一样不知所措。
很多时候,话语被打断是上天的旨意,更是为当事者留一条后路。
「你们在干嘛?」比起震惊,更多的是不可置信。祁慕晴没想过有一天会看见尉迟云和其他女生走得如此靠近。因为太习惯尉迟云身边只有自己,所以当看见他与其他女生相处在一块时,他才会觉得画面如此刺眼。
聪明人都听得出那话是质问,祁慕晴拧着眉宇朝两人靠近,步伐採得格外沉闷。
乔净恩才意识到自己与尉迟云之间的距离该有多靠近,近到能细数出他眼睛上的睫毛是有多少根,近到一个倾身就能亲上他的唇。
太近了,近到不符合常理。
乔净恩赶忙站起身与尉迟云拉开距离,尉迟云大口呼了气,试图把情绪和想法埋回心底,在他理清心底的感情以前,他不能让任何人发现他的异样。
「你来这干嘛?」为得转移祁慕晴的注意力,尉迟云起身,扯开了话题,「现在不是上课时间吗?你们二年八班的老师是都没在管学生的吗?」
「谁跟你一样爱翘课又爱迟到啊?」祁慕晴没好气地反驳,顺道送他个白眼,「美术室的鐘声坏了,现在早就是下课时间了。」
祁慕晴这么一说,乔净恩才发现时鐘的长针早已过十二,下课有好一会了。
「我是要拿东西要给你,去教室找你发现你这节是体育课,到了操场,你朋友又说你上课没一会儿就跑不见。」话落,祁慕晴将手中的纸张递给尉迟云,「这是知安哥寄来的明信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