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斯!你……?」此时,不仅仅是宣婕翎备受惊吓,就连搭乘飞船一同前来的每位助理,都惊讶得目瞪口呆。
贾斯身为「秘密计画」主持人,素来都不亲自料理无关紧要的琐事,却自从在宣婕翎加入计画后,每每都搭上「光箭号」,和那些助理们一起来为接机。
这样的不寻常变化,就已经让研究中心上上下下都禁不住议论纷纷,然而今天他在宣婕翎房里的举动,又掀起了一阵巨大的风波。
「他应该,不会有事吧?」被158和143一左一右带上飞船,宣婕翎仍心有馀悸。
「你是说你那位朋友吗?儘管放心好了,他只会安稳地睡一觉,直到你回来,并忘记自己刚才看到的所有!」158回首,虽然脸上的神韵被头罩掩盖住,宣婕翎却依旧可以感受到她的亢奋,「话说,那个人是诺拉姐的男朋友吗?他长得好帅呀!」
为她所着迷的那位帅气男人,上一秒才刚被贾斯用手枪射晕而已。
严禹帆为了照顾生病的宣婕翎,陪着她待上整整一夜。凌晨五点的时候,前来接她往研究中心的飞船,便在房里着陆。
而严禹帆就是在那时候被吵醒的。他睁开眼,看见了这不可思议的一切。
原以为只会有宣婕翎一个人在房间里,想不到竟还有其它人!所有机组人员都愣住了,当下毫无应变能力。只有贾斯除外。
他快速走下机舱,从腰间拔出一把绿色的手枪,并对准了严禹帆。白色的烟雾由枪口喷涌而出,直往他的脸上燻,没过多久,他便又倒回沙发上,像是睡着了一样。
完事的贾斯,将手枪插回腰间后,空下来的双手,折了几下手指,关节之间发出几声熟悉的「喀喀」声响,像在表示:又解决一件麻烦事!
「不是你想的那样。他只是我一个很重要的朋友。」头罩底下的双眸闪过一丝光芒,宣婕翎没有注意到,当自己说完这句话的同时,一道炙热的目光随之投向她们。
「是吗?你会毫无防备心地让他待在自己房里,想必你的心中,应该是喜欢他的吧?」
「我……」
「158!这里严禁谈论现实生活中的人,你是嫌自己活得太长了是不是?」
158不经意的一句猜测,令宣婕翎瞬间脑袋当机,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她从来也没有想过,也不敢去想。
所幸在她只来得及说出一个「我」字的时候,就被贾斯突如其来的叫骂声给打断。
「又来了,脾气让人捉摸不定!」然后她就被贾斯用手枪威胁了。
因为贾斯的气势,没人再敢答腔,机舱内也安静了下来。接下来飞船行驶的路途上,宣婕翎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可能是病还未好全的缘故,她尚觉得有些疲惫。
在恍惚之间,她似乎做了一个梦。
那是自己的婚礼,她穿着一身高雅的纯白色婚纱,一手挽着新郎,一手捧着酒杯,走入宾客席间依序敬酒。不过奇怪的是,宾客们的面孔各个都模糊不清,她无从分辨谁是谁。
「这是什么情况?」狐疑地看向身旁的新郎,她这才发现,人群里就唯独这个男人的容顏是清晰的,只是……,为什么新郎会是严禹帆?
「宣婕翎!你太过份了,怎么可以忘了我?」
都还没有搞清楚状况,她另一侧的手臂就马上被人捉住,并使劲地摇晃。
是谁这么白目?回头一看,映入眼帘的人儿令她马上倒抽了一口气,还险些没站稳脚步。
严禹宸!是严禹宸!
他的面孔停留在十三岁,带着慍怒的脸蛋依旧稚嫩,眼眶中有泪水在打转,好似下一秒就要满溢而出。
「我记得你!我记得、我记得……」宣婕翎想要大喊,可是嗓子就像是被扣住一样,张大嘴,唯一能发出的声音,只有那一声声听来破碎的抽噎。
她想他,想得无可救药!
为什么即使见到了他,自己还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明明心里对他,有太多道不尽的话语……
手臂仍旧被继续抓着摇晃,她却无助得流下泪来。
不知为何,她忽然将头撇向新郎……,不!是严禹帆。
他面无表情,但双眼却睁得斗大,眨也不眨地默默观望着自己和严禹宸的动静。那眼神极其犀利,给人一种强烈的压迫。
甚至,宣婕翎还可以感受到,自己嗓子那股无法发生的束缚感,似乎是来自他目光里无形的力量。
那么强大,那么令她感到恐惧。
「啊!」
「诺拉姐,你还好吗?我只是要告诉你,我们到了。」
睁开眼,身旁哪里还有那对严氏兄弟的踪影?只有158为了要将她唤醒,不断轻拍着她的肩膀。眨了眨眼,宣婕翎的眼角还真淌下一滴泪珠,轻轻滑过脸颊。
「我怎么觉得,你今天似乎很累的样子?还好吗?」她摆了摆手,向158表示自己没事。
说实话,宣婕翎的头还是感到无比沉重,有种似乎怎么睡也睡不够的错觉。
想想还真是讽刺,明明严禹帆已经替她向公司请一天假,让她可以在家养病,然而实际上,她不但无法休息,还被抓来研究中心执行计画。
再这么操下去,万一自己的病情又加重了该怎么办?真不晓得这座奇怪的岛上,有没有医院。
计画仍如火如荼地进行着,才上工第一天而已,受试者就大排长龙等着接受测试,无奈测试调查部里,调查员却少得可怜,宣婕翎也不好意思因为小痛小病提前告退,而延误大家的工作,于是只好咬着牙硬撑下去。
「诺拉,真是辛苦你了!先喝口水休息一下吧!后头还有一群受试者等着进行实验呢!」在记录完第六位受试者的观察报告后,艾葆向宣婕翎递来了一瓶冰矿泉水,「给!」
刚才为了提高专注力,好捕捉住实验过程中的每个细节,宣婕翎耗费许多力气聚精会神,现在她浑身虚脱无力,连提起笔的右手都在颤抖。
连身衣和头罩穿在身上,一直以来都是密不透风,可是今天却格外令人感到窒闷。
即使冰凉的矿泉水一口一口滑入喉间,她也丝毫无法缓解那股教她快要窒息的不适。
「抱歉,我出去透个气。」宣婕翎极度渴望取下头罩,呼吸新鲜空气,于是向大家告知了一声,便走出测试间。
由于研究中心有规定,每位计画参与人员皆必需对自己的容顏保密,因此平时只有在独立的个人休息室,以及寝室才能够取下头罩。
此刻宣婕翎步伐无力,欲前往的地方,正是位在长廊尽头的个人休息室。
「奇怪了,平时就几步路的功夫,今天怎么感觉特别遥远?」还走在半路上,缺氧的她已头晕目眩。
在眼前逐渐浮出数颗白色小星点,直至完全淹没视线前,宣婕翎永远想不到,自己这副破身体竟又晕倒了;她也永远想不到,这一次晕倒,同样有人将她背了起来。
在自己的身体即将失去平衡,被人从身后伸手揽住时,她眼中掠过的最后一个画面,是那个人动作过猛,手腕处的连身衣料瞬间破例,散发出熟悉的金属色光芒。
「禹帆……?」趴在那个人的背上,迷茫之中,她觉得那道光芒,和他身上的触感和气味异常熟悉,口里不禁喃喃地说。
闻言,那个人顿时微怔一下,又背着宣婕翎继续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