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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下午四点，心晴诊所。
诊所的装修的很有居家温馨的风格，家具都是暖色调，大片白墙掛着几幅色彩丰富笔调柔和的画，还有大片落地窗，採光充足，窗外就是小院子，院子里有一片草皮和一棵开花的阿勃勒，黄色的花一串串地掛在树上，地上还种了一小团波斯菊，花朵娇嫩可爱，进到这样的环境任何人心情都会变得好一些。
叶新尘也不例外，每次他到这里就会心情平静许多，一定是环境的关係，和周呈勋无关。
诊疗室里，这里和咖啡厅的布置没有太大区别，两张舒适的单人沙发就放在落地窗旁边，半透光的风琴帘外能看见小院子一角。
周呈勋泡了杯拿铁给叶新尘，虽然泡咖啡这种事能让助理做，但他和叶新尘是认识十多年的交情，便不想假手他人。
「谢谢。」叶新尘接过咖啡，啜了一口，还是记忆里熟悉的味道，不知道为什么就算周呈勋送他一包一样的咖啡豆，但他还是泡不出来这个味道，浓郁香醇，口感滑顺。
「你还头痛吗？」
「好多了，偶而会痛。」叶新尘习惯把症状说的轻微一些，他不喜欢周呈勋把他当病患。
周呈勋知道叶新尘的毛病，脸上不动声色，「你看起来精神不太好。」
「昨天刚好失眠，没睡好。」
周呈勋无奈地看了叶新尘一眼，那双明亮的眼睛下有着过于明显的黑眼圈，「你这个样子看起来就不是一个晚上没睡好。」
叶新尘笑了笑，「那就两个晚上。」
周呈勋目光落在茶几上的咖啡，「我不该泡咖啡给你的。」
「你知道不是咖啡的关係。」叶新尘把放在茶几上的咖啡杯拿起，怕周呈勋改变心意收走。
「你那些──」周呈勋抬头，看见叶新尘一副听腻了的表情，连忙把话打住，微笑，「好，我知道不是幻觉，你现在还会进入那些梦里吗？」
叶新尘点头，「一样。」
「我开的药你有吃吗？」
叶新尘喝了口咖啡，语气淡淡的，「那些药对我没帮助。」
周呈勋不以为意，打趣地问：「你不想吃药，那是来看我的吗？」
叶新尘笑了笑，「大家不都说不舒服要看医生吗，我就来看医生了。」要是解梦不顺，他在梦里的时间会比在现实长，加上职业特殊性，他经常独处，久而久之与现实世界的连结感越来越薄弱，和认识的人聊聊天有助于让现实世界更鲜活一些。
而且，他喜欢是过周呈勋，那是高中时期从未说出口的单纯暗恋。外面的诊所很多，他固定来心晴诊所，只因为他确实是来看周呈勋的，即便高中时期的情感早已昇华为友情，看看周呈勋他的心情也会好一点。
周呈勋看着叶新尘偏白的肤色，「你多出来走走也好，晒个太阳。」
「我在梦里走了很多。」叶新尘怀疑自己越来越少出门可能是这个原因，毕竟在梦里去过的地方太多了，出梦后只想好好休息。
「不一样，不过你看起来有固定运动，身体保持不错，这方面我不担心。」
「我必须保持身手，为了在梦里活得久一点。」叶新尘据实以告，只有面对周呈勋时他可以如此放松地全盘托出，即便周呈勋不相信，他也是极少数不会否定他的人。
叶新尘看见周呈勋没说话，微微偏着头似乎在思考该说什么才不会伤害他
「你还是不相信？」叶新尘并不介意周呈勋不相信他，毕竟入梦的事情太过离奇，至少周呈勋愿意倾听、包容，并试着帮助他──有这份心意就够了。
「这和我受的训练违背。」周呈勋老实交代，「不过，因为是你说的，所以我愿意试着相信看看。」
叶新尘勾起唇角，轻轻道谢，「谢谢。」
「叔叔走了快五年了吧？」
「嗯，感觉像是做了一个很长的梦，醒来他就不在了。」叶新尘想起这件事总觉得糢糢糊湖的，太阳穴隐隐作痛。
周呈勋也感到有些唏嘘，「那场意外太突然，你处理的太低调，等到我去你家找你才发现这件事。」
「一切从简了，他应该也不喜欢我张扬。」
「你容易头痛的症状是从他离开后开始的吗？」
「太久了，不记得了。」叶新尘真的想不起来了，他怀疑自己的症状从第一次入梦就开始了，只是不太严重所以一直没注意。
「我相信你只要增加睡眠的品质和时间，头痛的症状就会改善的。」
「也许吧。」叶新尘知道各种锻鍊身体的办法，但唯独对好好睡觉没輒。
周呈勋喝着咖啡随口问，「你梦见过叶叔叔吗？」
｢我不确定。｣叶新尘语气迟疑，似乎这个问题不好回答，顿了顿，补充了一句，「我后来不太容易作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