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时分阳光从翠绿树叶的缝隙中散落,照映在溪谷的水面上波光粼粼,遍地的樱色漫天的飞舞,花瓣雨飘落在河水内缓缓地离去,一男一女站在其中的樱树下,微风轻轻吹拂着少女的发丝,让一旁的男人看着失了神。
「优玛,你是否愿意嫁给我?」男人先是吸了一口气,强装淡定缓缓说道。
「达悟,对不起……」此时的优玛却心事重重,她静静地看着远方叹了一口气。
「啊、可能是我太突兀了,等我变成村子里最强的战士,你一定要好好考虑。」达悟笑着说道。
「若你不是最强,村子里大概没人敢说是最强了吧?」优玛苦笑着。
「你是担心日本人?」达悟小心翼翼问道。
的确在这非常时期举办婚礼是有点不妥,村子的上上下下都处于备战状态,而且出于私心他也不想给优玛一个过于简单的婚礼。
优玛听闻『日本人』三个字,彷彿被挑动了内心最深处的心弦,轻轻地别过头不想做过多的思考,清澈的眼眸闪过一丝忧愁,双手下意识握紧了要装药草的空篮。
此时远方传来一小孩的哭闹声,这引起了两人的注意。
「啊、是阿忠。」优玛的担忧地说道。
至从阿忠跟着他们上山,跟着达悟学习打猎还有照顾自己等生活技能,达悟的训练方式非常严格,出生在高山的泰雅族小孩都未必受得了,更不用说是在平地长大的小孩。
为了报答顺叔临死前的嘱咐,达悟对阿忠的训练尤其严格。
「优玛,你放心。不管是你还是阿忠,我都会保护好,等战争结束我们一家三口平平安安地生活。」达悟厚实的手掌牢牢地扣在优玛的肩上。
「我、我……」优玛面对达悟的承诺,她给不了任何回应但也无法出言拒绝。
因为她也希望达悟和阿忠平平安安活着。
很快达悟转身离开朝着阿忠哭闹的声音走去,而优玛看着达悟离去的背影,心生阵阵愁思,用母语小心翼翼地祈祷着:「祖灵啊——请原谅我,我好像爱上了不该爱的人。」
优玛眼眶泛着泪提着空篮朝深山走去,去寻找可以疗伤的草药,这三个月她总是趁村子里的人不注意偷偷照顾着某个人,日本军官—佐藤大佐。
一个所有部族的敌人。
一个杀戮无数双手沾满同族鲜血的男人。
优玛明白当她没有趁佐藤重伤之际杀了他,那一瞬间她已成了罪人,甚至还把他藏起来偷偷照顾可说是大逆不道。
这些她都明白……可她就是无法狠下心杀了他……
片刻,终于收集好药草的优玛赶在黄昏前来到一处偏僻的树洞,人烟稀少又可避风避雨,她拿着小山刀小心翼翼地走进去,不知道自己会不会被反杀。
「这么怕我啊,当初又何必救我?」佐藤大佐本就清俊的面容,露出了一抹邪魅的微笑,语气冷冷地说道。
这三个月在优玛的照料之下,佐藤已经可以做简单的走动,虽然还有点不顺畅,算是幸运捡来了一条命。
「我、我才没有怕你。」优玛假装不在意似的收起小刀,坐在一旁开始磨起草药。
不会儿的功夫,优玛拿着深绿色的药草泥准备帮佐藤大佐换药,她小心地卸下他身上的白色绷带,肤如凝脂的雪白厚实胸膛,体态优美的线条在她的眼前一览无遗。
「我、我们……私奔吧!」优玛鼓足勇气缓缓地吐出了这几个字。
「前一秒还这么怕我,这一秒却和我提私奔。」佐藤大佐吐着魅惑的气息,冰冷地看着优玛露出似笑非笑的笑容,他修长洁白的手指抵着优玛的下巴,冷冷地说道:「怎么,你是在和我求婚?」
就是这么一个浑身散发着邪气的男人,令她彻底沦陷。
「我、我只是希望你不要再杀人了。」优玛羞红着脸,她也不知道为何她会这样提议。
可在这战争之中……除了说服他和她一起逃离战场,要不然总有一天……
注定有一方是死伤无数。
佐藤大佐听闻只是控制着力道掐着优玛精緻的脸庞,他望着眼前这个不该出生在乱世的少女,步步紧逼,他极力抑制住内心兇猛的躁动,用极冷的语气缓缓说道:「我警告过你,你不该救我。」
他是不可能逃离战场的,他生于战场,忠于战场,就算是死也要死在战场上。
待佐藤大佐放开手,优玛只是瘫坐在地上呢喃道:「这样啊……」
此刻她意识到她的心意是种禁忌,是个不能说的秘密,更是一种罪。
但她还是想要这样照顾着眼前的人,哪怕是几天都行……